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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阿姨是知道袁一朗和周文安的關係特別好,安撫小朋友說:「你小袁叔叔工作比較忙,噸噸好好吃飯,吃過飯讓小袁叔叔帶你去散散步。」
噸噸左手抱著碗,右手拿著勺子,聽到這話立刻乖乖往嘴裡送了一大口拌飯,抿著嘴開始細嚼慢咽。
他沒注意到,對面的袁一朗拿著手機,看一眼屏幕上的男孩兒照片,再看一眼長相更為出眾的噸噸,若有所思、心思凝重,並且開始詭計多端起來。
秉承著就近犯懶的原則,袁一朗挪了挪尊貴的屁股坐到噸噸身旁的椅子上,湊過來問:「噸噸,有個電影缺個膽子大的小演員。」
他手搭在噸噸肩膀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噸噸同學,你要不要去玩玩?」
噸噸突然就停止了吃飯的動作,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兩下,長而濃密的睫毛撲閃,而後痛快說:「不去。」
不喜歡電影。
因為爸爸總是一邊看電影一邊偷偷掉眼淚呢。
電影讓人難過,不好。
噸噸喜歡會扒拉著周文安,讓他抱著自己一起看動畫片。
動畫片色彩多麼明艷、卡通人物又多麼可愛有趣。
看動畫片的時候,還會笑呢。
袁一朗手舞足蹈地在噸噸面前表演,說起片場的各種好玩事情。
他還在微博搜了一張梁司寒的照片,懟到噸噸面前:「去了的話,就是跟這個叔叔演戲哦?你知道嗎?他是國內最好的男演員!特別厲害哦!你真的不想去看看?」
照片裡,梁司寒半沉在水中,冷酷無情的剛毅臉孔露在水面,水是冷的,臉色是寒的,深陷在眉骨下的眼窩更是黑魆魆的,帶著一種過分的凌厲。
噸噸歪了下腦袋,認真地看向手機屏幕,
嘟嘟嘴,他伸出短短的小手指頭戳了下手機屏幕:「咦,這個叔叔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可是不記得了呢。
袁一朗再上一計:「那你去跟他聊聊天?問問他,你們以前有沒有見過?反正你下午除了看動畫片也沒別的事。等去過了片場,袁叔叔帶你去一趟遊樂園,怎麼樣?」
噸噸還在看照片,蹙著小眉頭,噘著嘴問:「可以直接去遊樂園嗎?」
「……」
袁一朗把這小孩兒一夾就出門了。
噸噸合不合適是其次,要緊的是他可以當面見一見大影帝梁司寒!
袁一朗的算盤打得特響亮。
=
電影《善念僅存》片場。
導演王守正在跟張副導演較勁:「至少今天得弄個小孩兒來吧?你告訴我沒戲,我怎麼辦啊?立刻就要拍了啊,你是不是要我死啊,兄弟?」
張副導演:「我也不想的啊!誰讓梁司寒真的太……」
兇悍、陰沉。
總之一切冷冰冰的詞彙用在梁司寒身上,都絕對不過分。
他就是行走的北極冰川,還是全球變暖都融化不了的那種!
梁司寒的表情是為電影鏡頭而生的,情緒也是為了電影藝術而生的,他在生活里完全就是自律、刻板、精密、毫無生氣的機器。
一台隨時會為了電影貢獻出全部生命的機器。
如果有一天新聞報導說梁司寒死在片場,從影迷到粉絲再到路人,都不會有人感覺奇怪。
梁司寒,的的確確只活在自己的電影世界中。
外人走不進,他也不準備走出來。
張副導演給王守遞了根煙:「王導,真找不到能跟梁司寒對戲的小傢伙,要麼,直接找編劇改戲吧?把四歲改成十四歲?再不行二十四?」
王守夾著煙的手指一用力,愣是把煙給夾斷了:「操,你他媽的真是給了個好建議!你怎麼不說讓我跟投資方建議換了梁司寒啊?」
「怎麼」
一道低沉冷郁的男人聲音斜插進來。
簡單兩個字就如兩把小刀,直戳人的心臟。
面對面的王守跟張副導演同時瞪了瞪眼,又同時艱難地轉動脖頸往後看。
男人的襯衣嚴絲合縫,長褲筆挺有型,寬肩窄腰長腿,典型的衣架子,加上一米八六的個頭,往這兒一站,氣勢完全呈現壓倒性。
王守把手裡半截煙隨便一拋:「哎嘿嘿嘿,開玩笑的!司寒,你來這麼早啊?」
王守與剛出道的梁司寒合作過一次,他當時還是個混了四五年沒什麼名堂的副導演,在片場見識過出道即巔峰的梁司寒後,才知道了做電影這件事還是得往死里較真。
秉著較真精神,王守如今混上了電影圈導演的第二階梯,現在這部電影就是他準備沖入第一階梯的拳頭作品。
而梁司寒,也是王守好不容易請來的大佛。
王守抬抬手,請他往裡走,用商量口吻說:「這個一會兒會有幾個小演員來,司寒啊,你稍微,是吧,那個什麼一點。」
面對著過分高大的男人,王守時不時抬頭說話太費勁,直接摘了頭上的鴨舌帽,抹了一把地中海的髮型。
梁司寒低眸,冷淡地望著王守,「嗯」了一聲。
他的面部表情少得可憐,不是他不會產生情緒,是他覺得此刻沒必要有多餘的情緒。
他邁著長腿進了房間,坐在椅子上等,身後站著助理羅遠恩。
王守被張副導演悄悄拉住。
「我一朋友帶一小男孩兒來,說膽子挺大的,要麼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