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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導您好。」周文安規規矩矩地鞠躬,像個見了領導的小員工。
陳建雲擰開礦泉水,指著一張沙發椅笑著說:「坐下聊。別拘著,隨意點。」他一看兩人還牽著手,意有所指地點了點梁司寒,笑得頗有深意。
周文安拘謹地坐在梁司寒身側,悄悄把手機遞給他,但他沒看,握在手心一直同陳建雲聊天。
他們在聊前兩天圈子裡發生的事情,好像是說早年間合作過的一個男演員吸.毒出事,這事兒還沒暴出來,但不排除就這幾天會全網曝光。
周文安一開始聽得雲裡霧裡,後來才想起來,他們說的男演員不正是那天他給噸噸看的電影裡,演梁司寒大哥的那個老戲骨?
周文安想,娛樂圈真是風雲跌宕,稍微聽個八卦就攤上這種大事情。
可是這適合自己聽麼?他們難道不怕自己轉頭告訴旁人?
陳建雲唏噓不已地嘆氣:「其實都站在這個位置了,沒必要強求什麼演技,還要別人看重,自己心裡頭過得去就行。再說後浪拍前浪,技不如人不丟人,奔著找靈感去抽這個,就犯不著。」
梁司寒道:「的確如此。」
陳建雲一隻手撐在扶手上,似乎對此事有相當大的遺憾,過了許久才得以抽離情緒,轉而對周文安道:「來吧小周,咱們聊聊你的劇本。聽司寒說,你不僅寫懸疑電影,還寫青春偶像劇呢?你可真是個人才啊。」
周文安猝不及防地被誇上天了,不可思議地又驚又喜,朝著梁司寒笑,不曉得說什麼好。
陳建雲拿到手的劇本,講述的是女主角具有雙重人格,如何在社會高壓狀態下被激發出第二人格的故事。第一重人格是文弱溫柔的姐姐,第二重人格是冷酷暴躁的弟弟。整個劇本圍繞姐姐意外發現了自己有第二重人格,尋找人格,但迷失自我的過程。
整個故事風格冷峻壓抑,充斥大量峰迴路轉的懸疑橋段。
三人圍坐在一起,仔細地聊了聊劇本的各種細節。
周文安聽梁司寒和陳建雲都提到了很多的劇本內容,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真的是很用心地看過故事,而不是隨便找時間聊兩句而已。
陳建雲時間有限,中間休息完畢還要去給一個電影發布會做嘉賓,他並沒有立刻敲定要導這個故事,讓周文安和梁司寒再等等,他需要點時間考慮。
離開前,他站了起來,低眸道:「小周,你故事的完整度非常高,邏輯嚴密,人物少,情節量大,挺適合寫懸疑的啊,怎麼跑去寫偶像劇了?」
周文安如實道:「是寫偶像劇的時候攢的經驗,以前也不懂怎麼寫的。」
「原來如此。」陳建雲瞭然,「我不該小看偶像劇,哈哈。這本子給我留著,我拿回去跟團隊的人再聊過。你好好寫劇本,以後有的是大放異彩的機會!」
等他離去,周文安還在回味一個知名導演一個知名演員聊自己劇本的事兒,奇妙。
梁司寒就望著他一個人傻乎乎地不知道想什麼,眼神靈動嘴角浮笑,他把人摟在懷裡,揉著後背:「不想回家了?」
「想。」周文安回神,悶頭貼在他胸口笑,襯衣薄,能感受到肌肉噴薄的力量感。
「對了,梁爸爸,你手機有消息,好幾條,可能是有急事找你。」
梁司寒「嗯」了一聲,還沒說什麼,手機響動。
在他摸出手機的瞬間,周文安看清楚屏幕的名字,譚啟灝。
梁司寒沒避開周文安,接通後道:「啟灝?怎麼了?」手指繞著周文安的耳廓,親昵地揉捏軟軟的耳垂,看他被癢得避開,再度把他圈進懷裡,繼續撓他,樂此不疲地玩這個小遊戲。
周文安聽不見譚啟灝說了什麼,只感覺他好像說了一堆的話,最後梁司寒簡短地說:「今天就算了,我現在要趕回去。下次有時間碰面再聊。」
周文安想,他的語氣非常溫和,看來兩人應當很熟悉。
只是梁司寒要掛電話,對方好像一直在說話,導致梁司寒的眉心越皺越緊,語氣也不如先前的柔和,變得有些凌厲和不假辭色:「這是我的私事,不必要向你交代。好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先這樣。」
周文安在一旁靜靜地聽,猜測他們關係應該也還不錯?但應該不如昨天梁爸爸與蘇楨那種十年交情來的更深厚?對方說了什麼事情,惹得他不高興了呢?
梁司寒掛斷電話,看身旁的小兔子又陷入深思,真是什麼情緒都擱在臉上。他沿著柔嫩的臉頰調戲似的揉了一把,把他的魂召回來:「我們去吃飯,下午回去。」
周文安見他眼裡藏不住的笑意,眼神深沉而堅定,望著自己時,情真意切。
他想,昨天他們那樣接吻,究竟對梁爸爸而言,是代表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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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噸噸和小朋友正在課堂上畫畫。今天的畫布很特別,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塊小小的鵝卵石。
老師沒有規定要畫什麼,大家可以發揮想像力。
噸噸提著細細的軟毛筆,正在往鵝卵石上塗抹紅色的顏料。
珠珠湊過來皺眉,有些不理解噸噸為什麼把鵝卵石全部都塗成紅色:「噸噸,你在畫什麼啊?」
噸噸頭也沒抬地說:「珠珠猜呀。」
珠珠撓撓頭髮:「珠珠猜不出來。」
旁邊一個小朋友湊過來,震驚不已地看著通紅的鵝卵石,擲地有聲地說:「這是豬血!吃火鍋的時候,我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