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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司寒搖頭:「吃飯前,他說想吃冰淇淋,我也給他吃了一個。」
噸噸當時好像沒提自己吃過了。
「什麼?」梁忠年瞪了瞪眼,「那這小孩就是撒謊啊,他才多大呢?就會騙人了?」
梁司寒皺著眉頭說:「現在怎麼的?開始怪孩子了嗎?他知道什麼?他要是知道吃多了冷的會腹瀉會拉肚子會難受,他能吃嗎?」
梁忠年拍著大腿道:「那也是你們當爸爸的問題!你對著我這個當爺爺的這麼說有什麼用?」
「沒你的事情了,你趕緊走。」梁司寒指了指大門,無情地道,「別來了。」
梁忠年罵道:「你什麼意思?我是你爸!你再用這種口氣跟你老子說話?」
周文安走進客廳,對梁司寒低聲說:「噸噸沒事了睡著了,現在小黎看著。」
他面色有些微白,梁司寒低眸關心道:「怎麼了?你也不舒服?」他摸了摸周文安的額頭,柔聲問,「要不要去躺著休息?」
周文安搖搖頭,站在梁司寒身側,看向梁忠年,低聲說:「伯父,噸噸沒有騙人,您不能這麼說他。」
梁忠年對著大兒子還能發火,跟周文安畢竟不熟悉,礙於情面,壓低了嗓音說:「那也是照顧不到位!」
梁司寒見周文安眼神猶豫,似乎有些羞於開口,但他仍然堅持解釋:「伯父,李阿姨和小黎可能比較忙沒顧得上,這很正常的。您疼愛噸噸,他要吃什麼您就給他,這也沒錯。這件事本身,就不是非要找一個擔責任的人出來。而且小孩子在三四歲這個年紀,他還不知道騙人的概念,他的潛意識裡就是覺得冰淇淋好吃,他想多吃一個,冰西瓜也好吃,他想多吃一口。不是像成年人那樣為了達到目的去故意騙的,這是兩個概念,希望您不要這麼說噸噸。」
梁忠年繃著臉,聽完這一席話:「那現在是不是證明得多找個人顧著他?好好教育他?」
梁司寒嗤笑一聲,臉上明晃晃地不屑和蔑視:「你的辦法真好,是吧?花點錢,找個看護,找個育嬰師,再找三個保鏢,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每次來就逗逗他,再花點錢買點禮物哄哄他,你就盡了當長輩的責任。」
梁忠年面上一陣白一陣青。
周文安怎麼聽不出梁司寒的話裡有話,他想,梁忠年可能是這麼教養自己的三個孩子的。
此刻,他對梁忠年說:「伯父,我們會跟他溝通,去引導他的。他已經哭得很難受,我不想現在還要去責怪他。他肚子疼得這麼厲害,會長記性的。這種事以後在小孩子成長過程中,會時常發生,不是找看護就能解決,可能需要周圍大人齊心協力地去讓他認識到問題所在,然後慢慢調整。」
他說得有些激動,實在是害怕梁忠年要當噸噸的面說這麼嚴重的話,都顧不得膽小,非把話說明白不可。
梁忠年聽了半晌,森嚴的表情有一絲鬆動,他對著周文安嘆氣:「哎,是我不好,我也沒責怪噸噸的意思。他難受我也不好過,他還那么小。我疼他,不疼他我也不著急。我肯定不捨得罵他,這你放心好了。我就是著急。」
梁司寒重重「哼」了一聲:「你怎麼說都好,現在你回去吧。」
「這……」梁忠年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周文安,無奈地說,「行,我先回去,過幾天再來看噸噸。」他從沙發上起身,對著周文安道,「小周,那辛苦你多顧著點孩子。」
周文安點點頭。
等梁忠年走了,梁司寒和周文安去陪著噸噸。
周文安走在樓梯上,有些後悔地說:「我是不是說的有點嚴重了?伯父……」
「沒事,不用管他。」梁司寒摟住他,「小周爸爸,今天的事情我也有責任。」
他看得出來,周文安要不是因為噸噸,也不會開口說那麼多話。說起來,都是因為噸噸是他心頭肉,護得緊。
周文安站定,看他一眼,而後低垂眼帘:「如果這麼說的話,那我更有責任了,人還不在家。」
梁司寒揉了一下他的肩膀,這要是這麼各自自責下去,便沒有個底。他道:「噸噸沒事就好。」
「嗯。等他醒了,我再跟他說說。」
兩人進臥室,小黎離開。
噸噸喝過藥水,就睡著了沒有醒,周文安摟著他親了親小手。
剛才自己回了家,噸噸又哭得厲害,吃藥的時候還打嗝,藥水又難喝,真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慘兮兮。
周文安抱著孩子側身躺在床上,手指在寶貝的臉上輕揉過,喃喃道:「寶貝不要生病,不要難過。」
梁司寒側身靠在另一邊,手搭在噸噸的小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倒是挺聰明,先讓爺爺拿冰淇淋,再讓我拿,下午還吃冰西瓜。」
他在噸噸後腦勺親了親:「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哭得那麼悽慘,真容易把人嚇住。
等噸噸醒來的時候,看到爸爸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眼眸黑漆漆的,什麼話也不說。
他癟癟小嘴巴,像個軟綿綿的小蝸牛,一挪一挪地非要拱到爸爸懷裡:「爸爸,我以後都不吃冰淇淋了。爸爸……爸爸……爸爸……」
他把周文安的手拉到自己的身上,摟著自己,「爸爸你快抱抱我。」
周文安在他後背輕輕拍一下:「肚子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