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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安揉他的小腦袋:「大青蛙很想保護小青蛙的呀。可是小青蛙不可以一直氣鼓鼓的哦。肚皮都要氣大了。」
噸噸立馬低眸看了眼自己軟軟的小肚皮:「沒有,不會氣大的!爸爸不可以騙人的。」
兒子的反應實在是太可愛,周文安忍俊不禁。
等噸噸瞪他一眼,他才立刻收了笑容,轉頭去看車窗外,還是忍不住笑了。
真是個可愛的小寶貝。
噸噸一想到兩天都看不到大青蛙了,忽然開始難過起來。
早知道就昨天跟他說話啦,結果又沒有說話。
好氣哦。
不對,不可以生氣,不然肚皮會變大,醜醜的。
噸噸憋著呼吸,嗯,忍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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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鄉的夏日,就像是一幅畫,到處都是徜徉的水波,到處都是綠油油的田地。
太婆家的前面是大大的魚塘,後面就是一條環繞村舍的小河,前院還有一棵樹幹粗大的槐樹。
院子是水泥地,大槐樹大得遮天蔽日,整個院子都是陰涼陰涼的,樹蔭底下是藤編的小茶几小椅子。
噸噸和爸爸抵達時,推開院子的雕花大鐵門,他就往裡喊:「太婆!太婆,噸噸來啦!」他飛奔進去,仰頭看著大槐樹,傻乎乎地轉了個圈圈。
太婆從屋子裡迎出來,高興地喊:「哎喲,這麼快到啦!噸噸長高啦!」
她七十多歲,瘦小個子,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都說老小老小,老人和孩子的確是相似的。
連開懷時,表達的方式都極其一致。
太婆摟著噸噸一直摸他的西瓜頭,噸噸乖乖地仰著頭眯著眼睛給摸,跟一隻小貓咪一樣。
周文安把行李放好,跟太婆好好說了一會兒話。
他時不時看一眼噸噸,看他滿院子跑,總是坐不住,又變成了野外撒歡的小狗狗。
噸噸最喜歡的是太婆家裡那間南北通風的房屋。
木地板,總是擦得乾乾淨淨能反光,鋪一個涼蓆就可以躺著打滾,開了所有的門窗放下薄帘子,可以躺在地板上翹著腳,吹夏天的涼風。
此時,噸噸一屁股坐在房屋中央,手裡玩著不知道不同形狀的小樹葉,嚷嚷著要吃冰鎮西瓜。
從城市到了鄉下,好像連性情語調都變了,變成了爽朗的小少年。
周文安還在收拾行李,經過時給他一個「腦瓜崩」。
「一會兒就帶你去買,不要喊。你的小青蛙要放哪裡?」
噸噸把樹葉歸置歸置,放到一邊的小架子上,側身躺在米黃的涼蓆上,悠遊自在地隨口說:「把小青蛙放在爸爸的脖子上,肚子裡,腦袋上。哦~小青蛙,可愛的小青蛙~」
周文安整理好衣物,放進柜子里:「你多久沒去學鋼琴了?你還記得老師嗎?」
噸噸用力搖頭:「忘光了!我幾百歲啦!不記得啦!」
小小的手指頭在地上慢慢地點,他又沒有忘記怎麼彈鋼琴,去不去上課都記得啊。
他美滋滋地想起在片場拍戲的時候,彈鋼琴讓大家都誇了呢。
不知道大青蛙拍戲的時候,有沒有想小青蛙呢。
噸噸翻個身趴在涼蓆上,正看到爸爸舉起手機接電話。
他豎起耳朵仔細聽。
「……對,已經到了。不是很遠,坐大巴轉小車來的。」周文安說的很慢,瞥了眼地上趴著的兒子,低聲說,「嗯,挺好的。」
會是誰打來電話呢?
噸噸蹙著小眉頭,仔細想啊想。
一條薄毯子飛到頭上,把噸噸給蒙住了。
是熟悉的柔軟和氣息,小青蛙毯子!
噸噸從裡面露出小臉蛋,面容糾結,猶豫好久才問:「爸爸,誰給你打電話呢?」
周文安又把小青蛙玩偶丟過來:「大青蛙啊。」
「哦。」噸噸嘿嘿笑了,抱住玩偶和毯子打滾。
滾了好一會兒,他才問,「為什麼不跟我說話話呢?」
周文安走過來,躺在兒子身邊,痛快地伸了個懶腰:「下次打來讓你跟他說話。」
地板好硬,他睡慣了軟床,後背硌得有些受不了,但是貼著真的好舒服,涼意透過肌膚,只想安靜地躺一躺。
噸噸坐起來,推他的屁股和腰:「爸爸,你躺什麼呀。買西瓜啊,我們放進井裡做冰鎮西瓜瓜呀。」
周文安按住他的肩膀,拉著他躺下:「太婆不是讓我們休息下,睡個覺麼?西瓜,醒了就去買,買個又大又圓的。」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西瓜。
噸噸嘴角露出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又甜又紅的大西瓜出現在自己面前了,立刻乖乖挨著爸爸躺好,抱著小青蛙,哼哼唧唧兩下就睡著了。
在鄉下玩,如同打開了噸噸的新世界大門。
光一個小院子就有無數新奇東西值得噸噸一件一件研究,出現的各色小昆蟲小動物,簡直讓他每每都要瞪大眼睛去仔細觀察。
呆了半天,就撿了不知道多少蟬殼到周文安面前炫耀。
八月中下旬還是太熱了些,只有上午□□點以前和傍晚三四點往後比較合適出門。
次日起早,周文安帶著噸噸出去了一趟,給太婆家裡添置了一些家用品。
噸噸胸前抱著一大袋子的衛生紙,慢吞吞地跟在周文安腿邊,時不時跟遇到的小朋友熱情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