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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忠年難得有些彆扭地說:「這話怎麼說的?走吧走吧。」
不遠處的李阿姨和小黎看著都覺得稀奇。
小黎輕聲嘀咕:「李姐你說老先生這天天來的,真的是喜歡噸噸啊?我看先生對他也沒有好臉色,老先生也怪可憐的。」
李阿姨低聲道:「不會的,老先生主動來,先生肯定不會趕,又有噸噸和周先生在,以後慢慢的關係能緩和起來。盼著他們都好吧,和和樂樂的,我們也輕省。」
小黎認同地點頭。
噸噸牽著爺爺奶奶一起走到門口,身後跟著爸爸。
等奶奶上小汽車後,他就被爸爸抱了起來。
周文安同情緒滿懷的梁忠年道:「伯父,您要是想看噸噸,得空還能過來的。」
梁忠年點了點頭,揉著噸噸的小手,對周文安說:「小周,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跟你隨便聊聊。你把噸噸教得很好,你要是我兒子,我說不定能多活兩年。」
「……」
這是什麼誇張說法?
周文安心想,老先生不是還有一個家庭和子女麼?怎麼顯得如此落寞?
梁忠年衝著噸噸笑得和藹可親:「噸噸,爺爺走了,過一天來看你。」
噸噸乖乖地揮手:「爺爺再見哦,爺爺要記得想噸噸。」
等梁忠年坐上汽車離開,噸噸抱著爸爸的脖子小聲問:「爸爸,爺爺和奶奶為什麼不和大青蛙住在一起?」
這問題太難回答了。
周文安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抱著孩子往裡走,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噸噸,爺爺奶奶分開了,後來,爺爺又跟別的奶奶結婚,而奶奶也有別的爺爺。這樣你可以明白嗎?」
噸噸不明白,小腦袋都繞暈了,簡單地總結一句:「那我有兩個爺爺和兩個奶奶嗎?」
周文安親親他的小臉頰:「可以這麼說。但是不管爺爺奶奶和誰在一起,怎麼生活,都是很喜歡小噸噸的,知道嗎?」
噸噸還是可以感受到這一點的,他點點頭:「我知道呀,我也喜歡爺爺奶奶。爸爸我還想多吃一個小草莓,爺爺送來的小草莓好好吃哦。」
周文安戳他的臉頰:「你呀你呀!」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噸噸撲在他肩窩瞎蹭:「哎哎呀呀,就多吃一個嘛!剛才我也沒有吃很多。」他一眼看到李阿姨在收拾茶具,便央求著道,「李阿姨,你幫我告訴我爸爸好不好,我剛才很乖,都沒有吃很多小草莓是不是?」
李阿姨點點頭,笑著說:「對,吃了沒幾個。」
周文安想,這可好,現在都學會找人幫忙了?
他拍拍噸噸的小屁股:「那再吃兩個,其他的等晚上吃過晚飯再吃,知道沒?」
噸噸一落地,嘴裡嚷嚷著:「我知道啦!就吃兩個嘛!」
頭也不回地衝進餐廳,劉海飛揚,真是活潑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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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周文安感覺牙齒有些不舒服,最裡面的大牙隱隱作痛,吃一點水果都硌得厲害。
哄著噸噸入睡後,周文安在鏡子前張大嘴仔細看了看,好像是之前沒有徹底萌出的智齒又開始發炎。
早前醫生就叫他預約時間拔牙,但他在口腔門診觀摩過拔牙的過程,實在是驚恐。
拔牙的病人個個被控制了嘴巴,身不由己地張得大大的。
牙醫先用細細的一管麻藥針,直直扎在最裡頭的牙齦上,等麻藥起效,再用鉗子把牙齒在裡頭左擰、右扭,末了用力一拎,血淋淋地鉗出來。
要是遇到不太好處理的牙,得先在裡頭弄碎,再分別一小塊一小塊地夾出來。
再遇上嚴重點的牙齒狀況,要麼得延長拔牙過程,中間還要再挨一針麻藥;要麼得割開牙齦,等拔完了還要縫上。
周文安光是想一想這個畫面,都已經嚇得毛骨悚然、魂飛魄散。
他隔著臉上的肉揉了一下自己的牙齒,心想:只是偶爾發炎罷了,也不會天天發炎,忍一忍吧,最多就三天。
周文安慢吞吞地從洗手間出來,他還不是很困,而且梁爸爸還沒回家,他想稍微等一等。
他電腦從客臥拿到主臥的起居室,窩在沙發里,開始看電影。
一位日本導演的親情類作品,主要講述父子關係。
電影節奏不快,偏向現實,抱錯的孩子在某個時刻被重新認回,兩個經濟條件相差頗大的家庭都沒辦法立刻割捨各自養育的孩子,於是開始嘗試在每周交換孩子。
矛盾衝突隱匿於細節中,不同的吃飯節奏、不同的玩鬧狀態,不同的父子母子相處瞬間。
細節真實而感人,乃至於周文安在看到電影中兩個交換的小男孩兒出現時,總要去看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噸噸。
如果是他的孩子被抱錯,或者說如果噸噸就是抱錯的孩子,那會怎麼樣?
周文安難以思考。
為了不打擾噸噸睡覺,又能隨時聽見噸噸的響動,周文安只插了一隻耳機,因而當臥室門被打開時,他應聲抬頭。
梁司寒推門而入,見到在沙發上呆呆望向自己的大男孩兒,他抱著雙腿,下巴藏在膝頭,乖巧可愛的模樣。
周文安定定地看著他,不過是一天沒見,就好像隔了很久似的。而且他出門的時候穿的很隨意,眼下是一身深色的正裝,身形筆挺有型,寬肩窄腰,面容尤為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