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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安乖乖地道謝。
梁忠年在旁道:「不就是海貨、中藥材, 我讓人買了送來不就行了?你說的這麼講究。」
韓蕙真頂針地道:「老梁,不該你說話的時候別發表意見,這兒是家裡吃飯的飯桌, 不是你們集團董事會議,你也不是董事長,放放你的身架子。」
「你……」梁忠年氣得咬牙,正要說兩句,卻見小孫子用一種懵懂迷糊又天真可愛的表情望著自己,他頓時消音,「看在噸噸面上,今天不跟你爭長短。」
噸噸終於在筷子和勺子的共同努力下,吃下三塊秋葵,這會兒直直看著他好奇地問:「爺爺,什麼是爭長短啊?」
周文安怕孩子的問題讓梁忠年不高興了,想阻攔下,可見梁忠年一反常態,笑得和藹可親地說:「噸噸,就是爺爺跟奶奶說話,沒有別的意思。你乖乖吃飯啊,再多喝點湯,乖啊。我們不說了,不說了。」
噸噸抿著小嘴巴用力點點頭,看爺爺對自己笑得親切,不像剛來時那麼凶了,便也對他展顏一笑,表達自己的善意。「爺爺也吃菜呀。」
他靠在桌沿,想要夾菜,可是手臂太短了,伸著筷子夠不到,央求旁邊的大人:「爸爸,我要給爺爺夾菜,你抱一下我。」
周文安仿佛工具人,兒子說什麼他做什麼,眼下抱起兒子,讓他去夠菜。
梁忠年喜上眉梢,拿著碟子來接噸噸夾的菜:「噸噸真乖,謝謝噸噸。」
噸噸「嗯嗯」地笑著,又給奶奶夾菜:「奶奶吃菜菜,這個菜很好吃。」
「乖孫子,真好。」韓蕙真也遞過去碟子,還揉了一把圓嘟嘟的小噸噸,「跟你爸小時候真的太像了,比你爸還乖還懂事呢。」
梁司寒在旁邊喝湯,默然不做聲。
但周文安很清楚,沉默中的梁司寒才是關係平衡的關鍵。
韓蕙真吃著菜,關心道:「噸噸,你是不是要上幼兒園了?」
噸噸悶頭吃東西,驟然一停。
完蛋了,為什麼這幾天大人們都在提到「幼兒園」?他嘟著小嘴巴,委屈地說:「奶奶,噸噸不上幼兒園哦。」
「那怎麼能行呢!」
梁忠年剛開口,前妻和大兒子又都盯著他,他自覺尷尬地壓低聲音,「你們看我幹什麼?我又說錯什麼了?」
韓蕙真道:「你是沒說錯,但你換個語氣會不會好點呢?你跟一個孩子這麼說話合適麼?」她轉而溫柔地問孩子,「噸噸是不是想在家裡玩啊?過一天去奶奶家玩好不好?奶奶家也有大花園。」
梁忠年自討沒趣,心中重重嘆氣,想跟孫子搭話又挨不上邊,好不容易發表意見,沒人理會。
慘。
周文安聽著韓蕙真的話,代為回答說:「伯母,噸噸幼兒園是九月二號開學,接下去是上中班。」
噸噸捏著小瓷勺:「對的,噸噸要上中班了。」他低著頭喝鮮美的雞湯,輕輕地發出呼嚕聲,跟小寵物似的。
梁忠年眼見著小孫子的一顰一笑與大兒子當年簡直是一模一樣。
他望向離異多年的韓蕙真,再看關係僵硬的大兒子,心裡不大好受。
「噸噸,你在哪裡上幼兒園呢?告訴爺爺,爺爺去看看?」
梁司寒斬釘截鐵地拒絕:「不用你過去了。」
他的語調僵硬且冷漠,梁忠年自要訓斥,但看噸噸望過來,立刻沒了脾氣:「我關心一下我孫子怎麼了?環境條件好不好,師資力量怎麼樣,跟什麼人當同學,學生家長都是什麼人,難道你當爸爸的都不管?」
梁司寒冷眼瞧著,輕哂一笑,拿起周文安的碗給他盛湯,沒理會梁忠年。
韓蕙真接了話說:「你那些關心就收起來留著給其他人吧。噸噸有兩個爸爸呢,還要你當爺爺的關心?你就是咸吃蘿蔔淡操心,有空管管公司的事情就差不多了。」
周文安有點害怕他們這一句懟一句的,讓噸噸聽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偏偏噸噸還在學話的年紀,皺著眉心想半天,發問說:「奶奶,咸吃蘿蔔淡操心是什麼呀?蘿蔔好吃嗎?」
韓蕙真「喲」了一聲,自知藏不住話說得太多,她趕緊道:「沒呢,奶奶跟爺爺開玩笑的。噸噸可別學奶奶說話啊,奶奶以後不說了。來,吃雞蛋羹,奶奶餵你好不好?」
噸噸拿著勺子搖頭,劉海都搖得撇開了:「不用,我自己吃。我好久以前就會自己吃了,爸爸說,這樣會比較聰明。」
周文安幫他理了理小髮型,有點不好意思讓長輩聽見他哄孩子的幼稚話。
韓蕙真誇讚說:「對,爸爸說的沒錯,小朋友自己吃飯會比較聰明。」
她今天一來也在觀察周文安,雖然實在是超乎尋常的年輕稚嫩,可行事做派可以看得出是個穩當的人。
等吃過飯,梁忠年叫人送來的青蛙玩偶都送到了,噸噸被吸引了注意力,撲進玩具堆里挑著玩。
梁忠年笑得合不攏嘴,一直在旁邊守著孫子說話。
周文安跟梁司寒坐在沙發上,時不時地看兩眼,見噸噸好像並沒有再害怕這個嚴厲的爺爺,他就放心了一些。
只是,韓蕙真一直對著他笑,弄得他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主動搭話,怕多說多錯。
韓蕙真其實也不是要跟他說什麼嚴肅話,只是瞧著很順眼:「小周,我一會兒要回去了,跟你單獨說兩句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