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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飛了個白眼給沙發上坐著的梁忠年。
梁忠年重重拍著沙發扶手,壓下一口氣,沒跟她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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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客房。
噸噸坐在洗手台上晃蕩著腳丫子,身上的小T恤被爸爸脫掉了,他光著小身子,正在叫爸爸擦脖子和後背。
「爸爸,奶奶和爺爺好奇怪哦。」
「嗯。」周文安也覺得奇怪,「噸噸怕嗎?」
噸噸仔細想了想:「不怕,就是怪怪的。」
他在爸爸攙扶下站起身子,把外褲脫掉,然後洗了一下腳丫子,隨後換上了乾淨的棉質衣褲,他低頭問,「爸爸,他們喜歡噸噸嗎?」
周文安想到樓下的鋼琴和玩具馬:「嗯,喜歡的。」
他抱起穿戴好的小噸噸,走到外間的沙發凳上,彎腰對上他的大眼睛,「噸噸,爺爺奶奶就是大青蛙的爸爸和媽媽,他們也是你的親人。今天是特意來看你的,噸噸要有禮貌,好不好?」
噸噸點點頭,心不在焉地指著桌上的繡球花:「爸爸,你把花花放起來,小黎姐姐說可以放很久很久的。」
周文安無奈,淡笑著揉兒子的頭髮:「做成乾花吧。」他把兩枚大繡球倒過來,吊在通風的窗邊,「這樣過兩天就會變成乾花了。」
粉紫色的繡球花,就像是兩個圓乎乎的氣球,懸在窗口。
噸噸看看花球倒過來了,他也歪著頭去看:「我要過兩天給珠珠。」
一下子就忘了樓下還有爺爺奶奶的事。
李阿姨敲門進來:「周先生,已經聯繫先生了,一會兒估計就能到家。另外,老先生和太太要在家裡一起吃飯,已經在準備。」
她面有難色,家裡忽然來了兩個比較難伺候的老人,做傭人的自然是難以招架。
周文安更沒法說什麼,壓根插不上話,他看了眼噸噸,見他自顧自地跑到窗邊看繡球花。
他低聲問李阿姨:「梁先生父母是不是……」
他話音未落,李阿姨謹慎地點點頭:「很久以前就離婚了,兩邊都有家庭。太太的小兒子,就是她跟現在丈夫的兒子,跟先生關係不錯,偶爾還會過來住幾天。老先生那邊的話,往來不是很多。」
周文安驚訝,原來如此。
那梁司寒豈不是兩邊都挨不著?
他問:「先生的同母異父的弟弟多大年紀?」
李阿姨想了想:「具體我也不清楚,應該是三十不到一點,二十七八?」
說完,她也明白周文安問這個問題的緣由了。
按照兄弟倆的年齡這麼虛虛一算,等於在梁司寒四五歲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並且各自成家,甚至又有了新的孩子。
周文安道:「那我知道了,李姐你去忙你的吧,我帶噸噸下去坐坐。」
他想,原來梁司寒的家庭情況如此複雜。
他看向仰頭開始捏繡球花的噸噸,天真無暇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愛。
可一想到,梁司寒在這麼懵懂無知的年紀就變成單親家庭的孩子,他心裡便有些難言的酸澀。
噸噸總覺得這個花花跟蒲公英很像,就像是放大版、漂亮版的蒲公英。
他想像著如果花球上一簇一簇的小花瓣紛紛揚揚地飛出去,一定是異常美麗的場景。
噸噸正欣賞呢,就見從身後抱住自己,依偎他的小肩膀,低聲說:「噸噸,我們要對大青蛙好一點哦。」
「好啊。」噸噸摸著爸爸的手,「我們都對大青蛙好,大青蛙也對我們好哦。」
「嗯。」周文安揉蹭了一下兒子的頭髮,「走吧,我們去樓下陪著爺爺奶奶?」
「嗯!」噸噸點頭,抱著爸爸的脖子問,「我想彈鋼琴,爸爸,我可以彈鋼琴嗎?」他高興地在爸爸懷裡蹬了蹬腿,「我喜歡奶奶送的鋼琴。」
「可以的吧。」周文安想,梁司寒母親還真的挺會捕捉小孩心裡的,說話時都帶著笑意盈盈,讓人看了也覺得很親近,而且顯得很年輕,一點都看不出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兒子。
而梁老先生就顯得稍微有些年長,繃著臉氣勢十足,的確不討孩子喜歡。
噸噸下了樓,牽著爸爸的手去客廳,跟奶奶打過招呼:「奶奶,我要彈鋼琴好不好啊?」
「奶奶抱你去。」韓蕙真走來要抱他,笑著道,「剛才都讓他們調好了,立刻就能彈。」
噸噸乖乖地說:「我可以自己走哦,奶奶你牽著我就好啦。」他主動把小手掌遞給奶奶。
「真乖。」韓蕙真握住軟綿綿的小手,「走,奶奶聽你彈鋼琴去。」
周文安沒看到梁老先生,聽見一些隱約的聲音望過去,見他正在外面打電話,不知道是跟誰說話,脾氣暴躁,態度和神色都很差。
他正要去廚房看看,卻見梁老先生走回客廳,他已經掛了電話。
梁忠年看了眼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年輕:「小周是吧?你過來,我跟你談談孩子改姓的事情。」
「……」
周文安愣在原地,一時間忘了避開梁忠年的視線。
這是一個連梁司寒都沒提過的話題,現在叫旁人這麼說出來,他實在是不知如何招架。
「梁先生,我……我沒有打算給噸噸改姓。」
梁忠年理直氣壯地反問:「你這叫什麼話?他是我們梁家的孩子,不改姓怎麼繼承我們梁家的家業?讓外面的人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