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噸噸喜滋滋地抱著周文安的脖子,驕傲地說:「才不是呢!我沒有哥哥啊,只有爸爸。」他湊過去親了親爸爸左邊臉頰的「小芝麻」,輕聲問,「爸爸,你不出差了呀?」
周文安的左臉靠近鬢角的位置有一粒很小的痣,噸噸從小就認準了那裡親,好像是專屬的親親位置一樣。
噸噸還給這個小痣取了一個名字,小芝麻。
他小小的額頭抵在爸爸臉上,扭來扭去,怎麼蹭都不夠,高興死了。
周文安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跟他咬耳朵:「再出差你就不想回家了。」
噸噸咯咯直笑,緊緊依著他:「我才不會不想回家呢!」
他高興地要拉著周文安介紹新朋友,卻見梁司寒忽然站起來,高大的男人臉色好像很嚴肅。
噸噸仰頭問:「咦,叔叔你要去哪裡呀?你不吃飯飯了嗎?」
剛才周文安一進來,最早也是注意到了梁司寒的存在。
作為業內小編劇,周文安對梁司寒這樣成名已久的影帝自然是久仰大名。
但對方面色不佳,他不敢多加留意。
現在看噸噸似乎跟梁司寒挺熟悉的,周文安規規矩矩地朝著身形魁梧挺拔、面色凝重的男人:「梁先生您好,我聽朋友說您很照顧噸噸,真的麻煩您了。謝謝。」
梁司寒眼底是難以言喻的神色,視線從他的臉上轉到了噸噸的臉上,一眼之間似乎閱盡千萬重山水。他壓著所有情緒,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你們吃飯吧,我有點事。」
他邁著大步離開。
噸噸奇怪地看著他的背影:「叔叔還沒吃飯呢!」
周文安把孩子抱到沙發上,給他拿筷子和勺子:「叔叔有事要忙,你先吃完。一會兒要冷了。」
噸噸「哦」了一聲,乖乖地左手拿筷子右手拿勺子開始一口一口吃飯。
剛才見過他指揮梁司寒又是夾菜又是剝蝦的人,目瞪口呆。
王守笑著說:「好小子!你自己還會用筷子呢?」
噸噸笑得要躲起來,拼命地用短手指按住嘴角:「噓。不可以讓爸爸知道的呀!」
周文安揉他的短頭髮:「又讓人給你餵飯了?」他對王守柔聲說,「真抱歉,他其實都會的。」
「沒事沒事,你別總是抱歉啊。噸噸可厲害了呢。噸噸是吧?把你今天彈鋼琴的事情跟你爸爸說一說啊?」王守誇起來也是很認真的,「我們今天本來預計拍攝一天的鏡頭,他三條就給我過了。噸噸爸爸啊不是我說,你這小孩兒有點演戲天分,你可以好好培養。」
周文安點點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埋頭吃飯的小噸噸:「嗯。」
噸噸一邊吃飯,一邊親熱地蹭著他的手,小貓小狗似的吃得又乖又乾淨,時不時看一眼爸爸,確認他就在身邊陪著自己。
上午還在片場蹦躂得跟小馬駒一樣,現在溫順馴良得跟小羊羔一般,就差對著周文安咩咩叫。
父子倆坐在一起,就算不說話,也是異常養眼。
旁邊的鄭悅越看越賞心悅目,胳膊肘推了推王守:「噸噸爸爸要是走流量路線,必然是頂流。我都想投票送他C位出道!要不王導你選個角色讓他也在我們電影裡露個臉?太好看了吧。」
王守哈哈大笑:「你怎麼不讓我露臉呢?女同志,這樣是不對滴。」他轉而問道,「噸噸爸爸啊……」
周文安柔聲說:「王導,您叫我小周就行。」
王守:「行,那我倚老賣老啊。小周,我聽小袁說你做編劇啊?」
周文安一手給噸噸遞過去小水壺,正要回答,就看休息室的門被人一下推開。
推的力道有些急促,一陣風被帶進來。
房間裡的人都一致看過去,噸噸含著水壺的吸管喊:「叔叔!」
眉深目重的梁司寒踏進來,強勢冷冽的氣場令周文安不自覺的有些被嚇到。
梁司寒看了眼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兒,走到噸噸身邊,拎了下褲腿施施然下,對王守說:「聊什麼?你們繼續。」
王守已經習慣了梁司寒一貫的冷漠,這兩天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往日哪有這麼接地氣?他對著噸噸方向努努嘴:「我打聽噸噸爸爸工作呢,咱們同行。」他又問周文安,「那小周啊,你是在編劇工作室啊,還是單獨干呢?入行幾年了?」
周文安跟梁司寒中間就隔了一個噸噸,他有些拘謹地把孩子抱在腿上,順勢往沙發那一側挪了挪,恭敬有禮地回答:「我在時錦年華影視,李淮明老師的編劇工作室工作。入行時間短,參與過工作室幾個網絡偶像劇的編劇工作。」
「片子叫什麼?」
這話是梁司寒問的,有些生硬的口吻。
周文安聲音放輕了點,很不好意思在這麼大牌的演員面前說了個時下流行的偶像劇名字:「最近在播出的《霸道總裁和我同居後》,就是我參與的。」
他聲音越說越輕,連耳根都紅了。皮膚特別白,一臉紅就像是一張白色的畫布上,被曖昧的粉色重重地畫了一筆。
噸噸仰著頭看他,小手指揉他圓乎乎有些燙的耳垂,轉頭對梁司寒說:「叔叔你不要這麼凶地跟我爸爸說話呀。我爸爸很膽小的。」
周文安更不好意思了,都不敢看梁司寒,摟著兒子小聲說:「爸爸沒有膽小。」
他抬眸對上樑司寒幽深的眼眸,眼裡閃爍著歉意和尷尬,立刻避開,盯著兒子黑魆魆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