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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月瑕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立即答應道:「好啊,那就讓余大哥破費了。」
余宏拄著拐杖先朝前走去,他的腿之前受過傷,所以走起路的時候需要拐杖的幫助。但即便是這樣,他走起路的時候看起來還是一瘸一拐的。祝月瑕瞥了一眼余宏的腿,跟了上去。
兩個人在店裡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鄭少功和張福站在了離他們兩張桌子遠的地方,不讓別的客人坐到這附近來。
老闆娘給他們端上兩碗酒釀圓子以後就走了,祝月瑕拿過其中一碗吃了起來,余宏卻沒有動自己面前的甜品。
「好吃嗎?」余宏溫和的問道。
祝月瑕點點頭:「味道還不錯,甜度適中,吃了不會膩。」
余宏看了她一眼,說道:「小蕾也很喜歡吃這家的酒釀圓子。」
祝月瑕的手一頓,繼續吃自己面前的酒釀圓子。
余宏低頭笑了笑:「不過那都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小蕾還是個孩子,很喜歡黏著我,她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家的酒釀圓子。」
祝月瑕微微一笑,放下了手裡的酒釀圓子看著他,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圓子的味道不錯。」
余宏一愣,她看起來好像真的就只是來跟自己吃一碗圓子。
余小蕾從前兩天回家以後就狠狠地哭了半天,問她為什麼哭她也不說,余宏跟著著急了好一陣子。直到昨天早上,余宏才從自己的夫人青秀那裡聽來一些南翼的風言風語。
說是余小蕾前兩天拿著一副《梁園飛雪圖》去看程太夫人,還和祝月瑕在大家面前吵了一通,說祝月瑕的東西是贗品,結果最後卻發現自己的圖是贗品。
余小蕾回來以後是覺得自己丟人,才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因為這件事情,余宏的夫人青秀還和他絮叨了一陣,說現在整個余家都在南翼丟了臉,讓他不能再慣著余小蕾了。
現在余小蕾躲在家裡不好出門,余宏只能替她來收拾爛攤子。
之前那幾個去程園做客的人余宏昨天都處理好了,他今天就是特意來找祝月瑕談小蕾的。
他剛才說了那麼多,就是為了順理成章引出小蕾的事,但是祝月瑕這種態度,卻讓他不知道接下來該說點什麼好。
但是祝月瑕一直在他面前裝傻,他也只好自己切入主題了。
余宏說道:「駱夫人,余家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小蕾跟著我受了不少苦。我做哥哥的,肯定要照顧她一點。你明白嗎?」
祝月瑕溫柔的說:「明白啊,你是他哥哥嘛,哪會有哥哥不愛護自己的妹妹呢?作為他的哥哥,你做什麼我都理解。」
站在一旁的鄭少功聽到祝月瑕的話,都不由得回頭看了她一眼,同時在自己的心底感嘆道,駱夫人厲害呀。
聚紅堂的余宏在南翼是出了名的軟刀子,他從來不會跟別人生氣,但是他卻可以用自己的明理和大度讓別人先服軟。余宏來找夫人的時候,他還當心夫人吃虧呢。
可是夫人現在這樣溫柔的態度,不就是另一把軟刀子嗎?
她四兩撥千斤,就算是余宏再怎麼說,夫人都表示理解,她這麼理解了,余宏也不好再對她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夫人可真是有本事,他佩服,由衷的佩服。
難怪夫人能在北海城弄來一條街呢,有夫人這種頭腦和智慧,誰對付不了?
祝月瑕抬眼看著余宏,嘴邊笑意淺淺。
余小蕾是個炮仗,見人就炸。但是余宏卻跟余小蕾恰恰相反,有什麼心思都藏得緊緊密密,不輕易說出來。
既然他想要跟自己慢慢套話,那她就陪余宏聊聊咯。看看他們兩個人最後是誰先憋不住,在對方面前露出自己的心思。
余宏怔了怔,繼續說道:「我其實是來跟駱夫人道歉的。」
祝月瑕一手支著下巴問道:「誒?道什麼歉?余大哥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嗎?」
余宏說道:「程園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那件事情是小蕾的過錯,她自己拿著假畫卻說駱夫人送的是假東西,這事兒做的實在不妥當,她回去以後我已經罵過她了,希望駱夫人別往心裡去。」
祝月瑕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笑盈盈的說道:「哦,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情啊。其實余大哥不用生氣,你們都是一家人,余小姐就算有錯,余大哥只要好好教她做人就好了,罵她幹什麼?多傷你們兄妹之間的和氣呀?余大哥你說是不是?」
張福有些木訥,聽不出來祝月瑕話里的意思,但是鄭少功在一旁聽了卻不住的想笑。
夫人語氣雖然平和,還讓余宏不要和余小蕾計較,看起來大度無比,但是只要仔細聽就會明白,夫人暗裡是在說余小蕾不會做人。
如果余小蕾真的會做人,又何必要余大哥再去教呢?
可是夫人說話的時候卻笑盈盈的,還句句都是在為他們兄妹考慮,讓人都不能對她發脾氣。有句老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余宏聽了這話就算心底不舒服,也只能忍了。
余宏笑笑:「駱夫人不用為我們兄妹擔心,兄妹之間哪有隔夜的仇,我當時也是氣得厲害了。只是希望駱夫人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對小蕾心懷芥蒂。小蕾還小,不懂事。」
祝月瑕認真點頭:「余大哥放心,我當然是不會對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心懷芥蒂的。」祝月瑕說著一頓,扭頭對鄭少功問道:「少功,你知不知道余小姐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