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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固然最重利益,但是他們用來溫暖彼此的,卻是緊緊靠著的那兩顆心啊。
「剛才跟你說了那麼多,差點忘了正事。我今天是來給蔡阿姨介紹工作的。」祝月瑕放下手裡的水杯說道。
蔡秀萍期待地問道:「什麼工作?在哪裡?」
祝月瑕說:「春風樓。」
第159章 不能變成那種模樣
蔡秀萍驚訝地問道:「那不是城裡有名的大飯店嗎?」
祝月瑕說到:「是啊,有誰說你不能去城裡的大飯店工作了嗎?」
蔡秀萍有些擔心地說道:「可我只是一個農村里出來的人啊。」
她聽說有些人進去吃一頓飯,就能吃掉十幾塊。那可是她一個月的工資啊。這種地方,選人的要求恐怕也不簡單吧?
祝月瑕說:「我帶你去,你就能。」
蔡秀萍的雙眼一亮,但是很快就又有些擔心地問道:「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要找工作的是我,要是讓你為難……」
月瑕的意思她也明白,這是要托關係啊。
月瑕之前開的飯館雖然也不錯,但是她的飯館畢竟是開在春深巷那種不太熱鬧的地方,和春風樓還是很不一樣的。
在那地方工作,工資肯定也不會差,可是月瑕的人脈關係,真的能讓她進春風樓那樣的好地方?
祝月瑕說到:「你想多了,這點事情我還是能辦到的,不會為難。不過我今天是臨時過來的,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跟我一起去一趟春風樓?」
蔡秀萍回頭看了白輝一眼,有點放心不下。
平時他們因為擔心白輝,家裡總會留下一個人陪他,但是今天孩子他爸也正好出去找工作了,她要是再離開家,家裡就只剩白輝一個人了。
白輝卻說到:「媽,你去吧,我在家不會出事的。」
媽為了治他的腿,已經花了不少錢了。白輝知道家裡很缺錢。現在祝月瑕願意為媽介紹工作,這是好事。
蔡秀萍說到:「那我就跟月瑕出去一趟,你有什麼事情別自己忙著做,等媽回來幫你。」
白輝點點頭,祝月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屋子外走去。
離開以前,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狹窄逼仄的小屋子,然後跟著蔡秀萍走出了屋子。
記憶中她和媽也曾經住在這樣很小很簡陋的地方。
那時候她們每天吃的東西,就是米湯配鹹菜。
媽每次都要辛苦工作一天,才能換來幾張小小的糧票和布票。
可是即便在這樣簡陋的條件下,媽也從來沒有吝嗇過給她買紙筆,教她讀書寫字的錢。
媽一旦得了新的布票,也總是會先去裁布,給她做嶄新的小裙子。但是媽自己卻三五年都穿著同一件衣服。
但是那時候她映像最深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旁邊那些鄰居對媽的欺負和不絕於耳的嘲笑和辱罵。
他們說媽是沒用的女人,還說她是沒有爸爸要的野孩子。
孩子們總是受著大人潛移默化的影響,大人們一直這麼說,年幼的孩子也就跟著大人開始罵她。
她那時候小,總是不服氣,遇上這樣的孩子,總是會和他們打一架,罵一場,最後總是她一身髒兮兮的回家。
她那時候記憶最深刻的,是有一天她哭著回家,問媽那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們,是不是她們真的有什麼不對的時候,媽擦乾了她的眼淚,告訴她不是。
媽說,那些人,只是看不慣有人和她們不一樣而已。
她們巴不得這世上的人都活成一個樣子,她們寧願看到所有女人都和她們一樣,忍受著生活里的各種不如意,也不希望看到有一個女人敢反抗她的婚姻和生活。
因為那樣就意味著她們家裡那個不值得的男人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意味著她們半輩子的隱忍,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那同時和代表著,她們的懦弱和無能。
媽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的,也認為帶她一起離開商家是最好的選擇。
最後媽還告訴她,等她長大了,一定不能變成那些令人憎惡的鄰居的模樣。一個人不能活的那麼狹窄。
她要變得比那些人更好,如果有能力,在別人需要的時候能夠伸手幫一幫,而不是落井下石,嘲笑別人。
一開始她並不懂這些話,但是這些話她一直記在心裡,記了很多年。在她看來,蔡秀萍現在就是需要她幫忙的人,所以她按照媽希望的樣子做了。
走在大街上,祝月瑕看著身側的蔡秀萍問道:「蔡阿姨,你兒子治腿,花了多少錢了?」
蔡秀萍低垂著頭,說:「前前後後,已經花了兩千多了……」
兩千多,對她來說的確不算很多。
她的手上也有自己的生意,根本不至於為著兩千多塊發愁。
但是對於蔡秀萍這樣家庭來說,兩千塊卻是他們好幾年都掙不回來的大錢了,這一筆醫療費,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家裡的錢夠給他看醫生嗎?」祝月瑕問道。
「不夠,跟認識的親戚們都借了不少。不過好歹他現在是沒事了。以後我們只要想辦法努力掙錢還債就夠了。」
其實蔡秀萍一架本來也不住在這裡,而是住在一個比較熱鬧的地方的年租房,後來白輝摔傷了,要治病,家裡拿不出錢,就把房子給退了,找了安寧街的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