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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抹掉的意思,就是讓這個人在北海城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這比讓一個人聲名狼藉更可怕。
聲名狼藉,這個人尚且在別人的心底存在過。
但如果被抹掉存在的痕跡,就意味著這個人不會被任何人記得,記得她的人,也再也不敢對別人開口談及她的所在。
那時候這個人活著或是死了,就再也沒有區別了。
這個男人,對那些傷害他關切之人的人,從來都不會手軟。
對方碰了他的心頭肉,不管對方是誰,都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楊川頷首,「是。」
他也退出了病房。
駱名爵目光深沉的看著她,絲絲悔意在他的心底無限蔓延。
她在昏睡中表現的並不安寧,眉頭始終是微蹙著的。
也許是這一次的事情,給她造成了太大的驚嚇。駱名爵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哥在這裡。」
天邊蒙蒙亮的時候,駱名爵感覺自己的手一緊,他猛然驚醒,抬頭看著祝月瑕,以為是她醒過來了。
可是祝月瑕卻並沒有睜開眼睛,她低聲囈語著,不知道在說著什麼,手心裡泛起的汗水,濡濕了他的手。
她的額頭也在不停地往外冒冷汗,另一隻手緊攥著被單,似乎是在被夢中的事情所困。
她在害怕。
夢裡的祝月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月兒!月兒!」
駱名爵喚著她,想要將她從睡夢中叫醒,但他的做法,卻只讓她陷入了更深更深的夢境。
一個,她早就該完全想起,或者是該徹底遺忘的夢。
正是盛夏的時節。
天很熱,樹上傳來聒噪的蟬鳴,空氣里四處瀰漫著濃濃的槐花香。
祝月瑕爬上了家裡的閣樓,又從閣樓里的小窗戶探出大半個身子去摘枝葉伸到窗前的槐花玩。
槐花一串串的,她的小手一捋,就能捋下一大串的花朵,然後揚手一灑,天上就下起了漂亮的花瓣雨。
這是她小時候最簡單的快樂。
祝若涵見到她半個身子傾軋在窗邊,叮囑道:「月兒,你小心一點,別摔了。」
祝月瑕不以為意,對院子裡的祝若涵說道:「才不會摔呢,你看,哥跟我在一起,在我摔下去之前,他會抓住我的。」
祝月瑕說著轉身去看身後的駱名爵。
十幾歲的少年,眉目已經出落的十分俊朗。
但是這個少年的性格卻有些老成,他滿臉寵溺的摸摸祝月瑕的頭,教導道:「其實祝阿姨說的對,你還是要小心一點。」
祝月瑕傲嬌的輕輕哼了一聲,「哥,你不許說我!」
駱名爵笑了笑,「好,不說,不說。」
「喵!」
兩人身後被放在紙箱裡養的小貓叫了一聲。
祝月瑕又鑽回閣樓里,抱起地上的那隻貓,幫它順著毛。
小貓受過傷,一條腿上還綁著紗布。
祝月瑕抬頭看著駱名爵問道:「它還會不會好了?」
駱名爵肯定的說道:「放心吧,只要我們好好照顧它,它一定會好起來的。」
祝月瑕又對駱名爵笑道》「哥,阿飛之前說要給它帶魚吃,下午就來。」
第394章 什麼是廉恥?
說起這個人,駱名爵臉上的笑容收了收。
「你好像很喜歡他。」
十幾歲的少年低著頭,不讓她看到自己的情緒。
祝月瑕抬頭單純的說道:「他是我的朋友,我當然也喜歡他。」
少年扭頭看著窗外的槐花,耳根微微泛了紅:「那你是喜歡哥多一點,還是喜歡他多一點?」
祝月瑕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哥!除了媽媽,全世界我最喜歡哥!」
少年聽了,嘴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但他還是不不夠滿足,故意嘀咕道:「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等你長大了,遇見更多的人,說不定就不喜歡哥了。」
祝月瑕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單純而不失認真的說:「才不會!不管以後遇到多少人,我都最喜歡哥哥。」
最喜歡他,這句話她說的就像是在宣誓一樣。
「哥哥也最喜歡我嗎?」祝月瑕問道。
駱名爵沉思幾秒之後,點了點頭。
這時候兩人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若涵!若涵!」
祝月瑕愣了愣,緊跟著就聽見院子裡的祝若涵應道:「誰呀,誰找我?」
男人竟然是從後院裡進來的,他從那裡過,就是為了避開別人。
小小的祝月瑕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奈何男人背對著她,她始終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臉。
可是這個男人的身影,好熟悉。
前幾天商家的人剛來過,她還第一次見到了爺爺,她心底不知道有多開心。
祝若涵回頭看見了身後的男人,臉上的神情微妙的變了變,甚至還往後退了半步問道:「你來幹什麼!商家的人不是都已經走了嗎?」
男人靠近她的腳步一頓,有些拘謹的說:「我捨不得你,特地騙過他們,再回來看看你。」
一向溫柔的祝若涵竟然頓時發了火,對面前的男人訓斥道:「不許再說這樣的混帳話!我和你之間,永遠都不可能!」
祝若涵說完就進了屋,想要關上房門,不在和面前的男人有半點糾纏,可是誰知男人竟然跟了進來,一手甚至壓住了門,不讓祝若涵有避開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