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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月瑕抿抿唇,單刀直入地問道:「那魯廠長對這兩年來,宏豐麵粉廠里大批量銷毀麵粉的事情,是怎麼看的?」
魯志高問道:「什麼銷毀的麵粉?」
祝月瑕抬起了眼帘。
她的目光犀利,看的魯志高的心底都變得沒底了起來。
祝月瑕的紅唇動了動,幽幽說道:「過去兩年,每隔一兩個月,宏豐麵粉廠里總會銷毀一批麵粉。這事,你作為一個廠長,不知道?」
「哦,你說的是這事兒啊!」魯志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這事我知道。不過我們從來都是說處理,不說什麼銷毀。您是咬文嚼字的人,我們讀書少,聽不懂。」
「不礙事。」祝月瑕笑笑,繼續道:「那魯廠長就說說,這批麵粉是怎麼處理的吧。」
秦見風抬頭看了魯志高一眼,嘴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月瑕要開始給他們下套了。
秦見風也不知道自己是該說祝月瑕聰明,還是該說她詭詐。
明明她跟著祝先生學做生意也才幾年的時間,但是她對這些小計謀的熟練運用,卻一點也不比別人差。
只要有人教過她一次,她總能舉一反三的用,而且用的總是出其不意。就好像她天生就知道這些計策要怎麼用效果才會更好一樣。
祝良老先生是祝家最飽讀詩書的人,教出的女兒也是知書達理。
但是祝良老先生教出的兒子,祝若明先生,卻是個心眼多,極懂生意之道的人。
秦見風本來以為,祝若明這樣的人也算是祝家的一個例外。可是當祝月瑕長大以後,他才發現,原來祝家不只有祝若明一個個例。
祝月瑕在經商方面的頭腦,她的情商,比一般人都要來的高。
她幾乎遺傳了祝家人所有的優點,既不會對這個世界報以單純到可笑的善良,也不會用黑暗的想法對看待這個世界。
如果非要用什麼東西來形容他,秦見風能想到的第一樣東西,就是帶刺的玫瑰花。
美,美的動人,卻也帶刺。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觸碰她。
也許是因為受了多年祝良老爺子的薰陶,月瑕做事時也講究謀定而後動,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她不會輕易出手。
但是月瑕現在既然開始給魯志高下套,就說明她已經想好要怎麼對付宏豐麵粉廠的這些人了。
邵偉才在廠長辦公室外等了一會。
廠長辦公室里偶爾會傳出一兩道人聲,但是那聲音太低了,他根本聽不清祝月瑕他們在裡面說什麼。
十幾分鐘後,魯志高才打開辦公室門走了出來。
邵偉才迫不及待的問道:「祝小姐說什麼了?」
魯志高正要說話,辦公室里就傳來祝月瑕的聲音,「邵副廠長,你也進來聊聊吧。」
邵偉才一愣,怎麼他也要問話?
他還以為下午祝月瑕在倉庫里和他的談話,就已經算是問過了。
魯志高朝裡面使了個眼神,低聲說道:「去吧,沒什麼事,她也就是隨便問問。一會兒她折騰累了,沒意思了,就不會再找人問話了。」
邵偉才點點頭走了進去。
他走到辦公桌邊,把手上剛才整理出來的名冊放到桌上,說道:「這是祝小姐要的廠里的員工名單,剛才我已經整理好了。」
祝月瑕看了一眼邵偉才特意留下的門縫,無聲地笑了笑,扭頭對秦見風說道:「秦伯,麻煩您去把房門關好。」
秦見風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就看見了偷摸地貓在哪裡的魯志高。
秦見風面無表情地把辦公室門關上,還上了一道反鎖。
祝月瑕雙手十指交叉架在桌子上,抬頭對邵偉才說道:「開始吧,邵副廠長。」
邵偉才的頭低了下去,「祝小姐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祝月瑕看了一眼桌上的名冊,「邵副廠長跟在魯廠長身邊,也快三年了。這三年,宏豐麵粉廠的生意,可以說是一天不如一天。」
邵偉才聽出她的話外音,立刻為自己辯白道:「祝小姐,我們只負責管理麵粉廠,宏豐的生意好壞和我可沒有關係。」
祝月瑕笑笑,「你們不愧是一個地方出來的,魯廠長剛才也是這麼說的。」
邵偉才一愣,又一次低下了頭。
邵偉才的手心變得有些濕,他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冒出了一層汗津。
邵偉才這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害怕祝月瑕這個女人。
剛才在倉庫里的私下談話,已經讓他開始動搖自己一開始的堅定的立場了。
也許祝月瑕說什麼廠長什麼的話,只是想要擾亂他的心。
也許祝月瑕並沒有想過讓他當廠長這回事,只是在誘惑他而已。
但是他的腦海里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響起祝月瑕的那一句話。
——反正你又不想當廠長。
祝月瑕關注著邵偉才有趣的反應,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笑。
她一筆一划地在手邊的本子上寫下邵偉才的名字。
然後她開口問道:「邵副廠長對這兩年宏豐的經營和生產,有什麼想法或者建議嗎?」
秦見風在屋子裡找了一套乾淨的杯子,又特意洗了洗,才倒了兩杯茶,放到祝月瑕和邵偉才面前。
秦見風拍著邵偉才的肩膀笑道:「別緊張,月瑕是第一次管麵粉廠,她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好更好的管理宏豐麵粉廠,做出點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