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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沒辦法,不管不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傅容手指收緊,低聲說著。他覺得湯一介這人矛盾的同時又出奇的和諧,他能坐在鋼琴前安安靜靜彈鋼琴,也能騎著重機車拽的不行,能沉穩得像個三十多歲的商務人士,也能像個幼稚鬼一樣做些捉弄人的舉動。
很有趣的一個人,是那種誰和他相處久了都會喜歡他的人。傅容想自己大概絕對稱不上有趣,他從小到大擅長的只有學習,後面勉強遊戲也玩的不錯,再之後其他的呢?沒有了。
而有趣的前提是閒,閒的前提是有錢。所謂的格調和品味,不用錢去薰陶怎麼出的來。湯一介是毫無疑問的富二代,他從小就全世界旅遊,繪畫樂器都有涉獵,這樣的人怎麼會無趣呢?不僅僅如此,還有他的自信和無畏,他旁人比不了的底氣,都讓他不管面對什麼事情都能不去在乎,活得肆意灑脫。
類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麻煩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湯一介身上。他不需要接近任何人為自己加什麼光環,他本身就是最耀眼的那個了。他自己知道這一點,旁人也知道。
湯一介認真聽著傅容說的,而後望著他烏黑的後腦勺,伸手揉了揉:「現在我擔心了,混吃等死的話萬一我們家倒閉了我什麼都不會,怎麼養你。」
傅容嘟囔了一句:「那我養你唄。」
這一句話讓湯一介眼角眉梢都露出笑意來,他點點頭說好,然後又俯下身抱住傅容:「你可以做你喜歡的事情。」
傅容壓在枕頭上的頭動了動,示意自己知道了。
「TE還招人嗎?」傅容低聲問道,他真的想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了,比如去嘗試著打職業。
湯一介嗯了一聲。
「我想暫停直播一段時間。」傅容閉上眼睛。
「好,我給宋姐說。」湯一介拿過被子蓋在他身上,「TE俱樂部的教練,我會跟他聯繫的。」
……
宋卿替傅容發布了公關稿,希望陳琳琅可以拿出證據來再指責傅容,但這種事雙方都不可能拿出證據,也就不了了之了,相信隨著時間過去事態會漸漸平息。
傅容扯了扯嘴角,什麼時候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都需要證據才能去反駁了呢。
兩天後傅容收到了TE的合約,他匆匆看過合約後就簽下了名字。沒有看過其他人合約的傅容並不知道自己那一份條款有多寬鬆,並非和一般新人一樣從替補選手開始,直接就有上場機會,成為TE隊伍的中單,甚至隨時退出都不需要違約金。
TE的俱樂部在魔都,訓練也是在那裡訓練,傅容辦理了休學手續後,湯一介陪著他一同過去。奇行總部也在魔都,很不巧的是傅容和湯一介剛到魔都,宋卿就要調去帝都分部工作了。三人匆匆見了一面,宋卿望著傅容嘆氣:
「你暫時退出一段時間也好,等風波過去了就好,網民們的記憶都是很短暫的。」
說著她就有些咬牙切齒:「你那什麼家教學生啊,說什麼喜歡你,這種時候就不知道為你說說話。」
傅容就一直笑著,宋卿說到後面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她從湯一介那兒知道傅容要去TE了,遲疑了一下,她道:「祝你走上職業聯賽。」
TE雖然已經沒落,但畢竟是曾經的三連冠隊伍,宋卿也希望傅容可以在TE拿到一個好的名次,日後在遊戲區不用再忍受旁人的閒話。以後別人提起他就不會再調侃地說起:「哦,是那個女裝主播啊。」
哪怕沒能拿到好的名次,好歹也算是職業玩家了。
「謝謝。」
兩人擁抱了下,宋卿看著旁邊的湯一介,女人對於情感的事情總是格外敏感,她望著湯一介若有所思,半晌丟下一句:「照顧好傅容。」
湯一介說了一句放心宋卿就離開了,步伐利落,還是那個女強人。
到了俱樂部後,教練給湯一介和傅容安排了房間,傅容發現教練對湯一介很客氣,甚至比客氣還多一點什麼,是……崇敬?他覺得有點奇怪,和湯一介走進安排好的屋子放好行李。
屋子不大,裡頭是兩張單人床,除此之外只有一個衣櫃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很乾淨,顯然是事先打掃過的。
傅容打開行李箱將東西收拾放好,湯一介就在一旁幫他:「明天就開始訓練了,很辛苦,做好準備了嗎?」
「嗯。」傅容手下動作不停,他想自己可能真的魔怔了,為了一個認可,為了曾經遙遠不切實際的夢,真的干出休學跑來打遊戲這種事情。
第二天就開始了訓練,傅容和自己的四個隊友認識了下。
TE的替補中單已經退出了,餘下的四個隊員對傅容的到來並沒有什麼想法,聽說為了塞這麼個中單進來俱樂部獲得了不少贊助。
有錢就是大爺,人願意花錢遭罪到他們這個輝煌過又迅速沒落的戰隊來那就隨他去吧,聽說這位還是個主播,估計就是過來鍍鍍金,拿個職業玩家的身份再回去直播吧,沒人認為傅容是真的過來好好訓練好好參賽的。
見到他們的時候是在訓練室里,剛結束一盤遊戲正在復盤。傅容和湯一介走進來的時候,四個人連帶著教練目光齊刷刷射過來。他們因為長期對著電腦,作息不規律而滿面油光和粉刺。四個人目光在傅容的臉上頓了頓,有點不相信他真的是來打遊戲的。
傅容頭髮柔軟,體型單薄細瘦,眼睛清亮亮的,瞳色偏淺,不說話時有股人畜無害的感覺,總之很不像個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