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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煙一進去,薄雲深率先朝她的臉上看了過去。
書房裡的光線不錯,秦煙左手拎著醫藥箱,夏天天氣熱,秦煙身上穿的單薄,右手腕肌膚如雪,上面的烏青突兀又扎眼,似乎還有些腫。
她步伐輕盈的朝他走了過來,長發散在肩上,宛如空谷幽蘭。
唯一破壞美感的,大概是她額上的滲出來的冷汗……
薄雲深眸光暗了暗。
難道剛才在餐桌上,秦煙並不是裝的?
她的手,是真的不舒服?
呸!
秦煙恨他恨的要死,依他看,除了苦肉計,恐怕沒有其他的可能!
秦煙自己不就是一個醫生嗎?她那麼愛惜自己,還能讓自己吃虧?
何況老宅里,還有一個老頭子呢!
秦煙當然是想方設法的,往死里折騰他!
薄雲深一個心念而已,秦煙已經近前,她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秦煙身上那股幽淡的清香,瞬間蔓延到了薄雲深的鼻翼里。
秦煙也懶得和薄雲深打招呼,直接從醫藥箱裡摸出來醫用濕巾,將薄雲深臉上掛著的湯汁,抹了下去。
清涼的觸感,令薄雲深霍然回神。
秦煙已經拿著鑷子,夾著酒精棉球,朝薄雲深的身邊靠了靠。
薄雲深後退一下,躲開了秦煙的動作。
「雲深?」
薄雲深的眸光幽冷。
背後的光線,似乎全都挪到了薄雲深的眼睫里,光芒萬丈。
明明跪著,身上的氣勢卻凜然又陰沉,一如古代,慵懶又伺機而動的君王。
這麼一躲,薄雲深總算是發現了秦煙的異樣。
她執著鑷子的手,抖動的厲害,而且是那種小幅度的抖動。
薄雲深眼睛裡的輕視散了一點,他自詡見過不少人,不至於連裝的,和真的都分不清楚。
但當下,受傷的人,是秦煙。
他很難評估,秦煙這個人,值不值得他去關心,她是不是受了傷。
因為從三年前,薄雲深就知道,秦煙此人,目的性太重!
就連自己的身體,都有可能算計其中。
他緊抿著唇瓣,眉梢壓低,瞳仁似乎被浸泡在墨汁里,盯著秦煙的目光,灼灼逼人。
秦煙吃力的鬆了鬆手,睫毛顫抖了一下,她強忍著手上的不適應,開口道:
「薄總,媽還在外面,你傷的很重,她很擔心。」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這個時候,除了我,沒人敢來書房,給你處理你頭上的傷。」
第260章 你的手,不舒服?
「薄總,媽讓我進來,本來就頂著爸的壓力,你就算是不珍惜,待會兒爸從樓上下來,也少不了要和媽爭執兩句……」
「你的手,不舒服?」
薄雲深聲音淡淡的,秦煙準備好的措辭,啞在喉嚨里。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薄雲深,畢竟這是薄雲深第一次,大張旗鼓的關心她。
「沒事,待會兒上點藥就好了,薄總,如果你真的關心我的手,就請你配合一下,讓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薄雲深下意識的回之一聲冷笑:「秦煙,你算那顆蔥?」
「我會關心你?」
「也對,我關心你,我關心你萬一手出個什麼問題,爸會讓我砍掉我的右手,賠給你!」
秦煙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白。
她捏著鑷子的手,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反而是手心用了用力。
尖銳的痛楚,蔓延了上來,刺的秦煙的睫毛抖動。
下意識的鬆了手。
東西落在地上,薄雲深的視線一縮。
看著鑷子的目光尤為深沉,他的身側,瀰漫著一種濃重的戾氣。
秦菸嘴角扯了扯,從地上站了起來。
「雲深,既然你不願意處理傷口,我也不樂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
「薄家老宅我待著不舒服,就先帶茵茵回去了!」
秦煙說完,轉身就朝書房外走,剛走了沒兩步,手臂被拽住,身後傳來一陣大力,秦煙的身體霍然往後砸了下去。
秦煙一驚,身體落在薄雲深的懷抱里。
她瞪大眼睛,正對上男人深邃迷離的視線,他嘴角扯了一下,難得浮出來一絲涼意。
秦煙下意識的伸手去推薄雲深,但男女力道天生懸殊,她掙扎的厲害,沒能從薄雲深懷裡,挪出來分毫。
「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秦總監回了老宅就威風的很,誰敢讓你不舒服?」
「說來聽聽?」
薄雲深的眸子暗了暗。
他緊緊的扣著秦煙的腰,從地上站了起來:「去醫院!」
秦煙一愣,他前幾句話她還未反應過來,薄雲深轉眼就跳了話題。
「你……」
「秦煙,我可不希望,你借著你的手,讓我薄雲深欠下一個人情!」
「你秦煙的人情,我欠不起!」
秦煙的呼吸一緊。
有的時候,她還挺恨自己,了解薄雲深一些的。
比如現在,她竟然清楚的知道,薄雲深的話,不過是明里暗裡的諷刺,三年年她借著骨髓的理由,登堂入室的事情。
秦煙默不作聲,薄雲深的睫毛動了動,光線深沉。
他側著頭,看向秦煙。
她眉梢擰著,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被調到薄氏的時間太短,他鮮少見到秦煙臉上有除了假笑之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