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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是看不見的,那目光裡帶著的無奈和糾結,甚至還有被撫慰的渴望。
電梯門關上,蘇音軟軟靠在廂壁上,耳聽得孫大夫跟布萊克探長寒暄。
「請問您是哪位?」
「哦。您好,我叫布萊克,是紐約分局的探長,跟顧總是朋友。」
「啊,是個警察……」
「是的,我是警察。請問您……跟顧總也是朋友嗎?」
「呃,算是吧,我姓孫。我是……呃,我是阿音的乾爸。」
「乾爸?那是什麼?是Godfather的意思嗎?」
「這個……怎麼跟你解釋呢?對了,您怎麼會跟小顧出現在醫院裡?他身上怎麼還濕成這樣?這小子大半夜跳海自殺,被探長您給救了嗎?」
「呵呵,您真幽默。不過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不好跟您說,因為顧總是我的朋友,這牽涉到他的個人隱私。」
「切!死洋鬼子!」孫大夫用普通話罵了一句。
布萊克探長皺眉,「您說什麼?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中一文。」
孫大夫滿臉假笑,衝著布萊克探長豎起大拇指,「我說您堅守原則,是個好警察。」
「哦哦,多謝您的誇獎。」布萊克探長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到孫大夫面前,「這是我的名片,顧總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以後有任何事,您可以到紐約分局來找我。」
第1163章 意興闌珊
叮——
電梯到了一樓,孫大夫收下名片,「好的好的,我呢,就沒有名片了。」
三人一齊走出電梯,布萊克探長大度的擺手,「沒事沒事,您有事儘管給我打電話。兩位,要不要我送你們一程?」
布萊克探長見蘇音一直不說話,知道多半是因為顧驚洲。
剛才顧驚洲抱著那個女人上救護車那個模樣,分明就是很緊張她。可憐這位善良美麗的蘇小姐了。
「蘇小姐?」
蘇音笑著搖頭,「不用了,我們也開車來的,謝謝探長先生。」
「那好吧,我先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布萊克探長開車離開,孫大夫長長出了口氣,「居然是個警察,幸虧沒說要查我的身份證。」
看見蘇音低著頭,孫大夫問:「真的要回去嗎?要不我們上去,逮著那個臭小子好好打一頓,問問他到底幹什麼去了,這大半夜的,弄得一身濕。還裝神秘,有什麼事需要藏著掖著,不能說出來的?」
「不了,我想回去,我累了,現在已經快一點了。孫叔叔,咱們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來看阿淳的嗎?不是答應了給他送餃子的嗎?」
孫大夫只好拿出車鑰匙,「那成,明天來了再問他,我估計他說不定一會兒就會跑回馬場,主動跟你承認錯誤,所以你也別太傷心。我是覺得,這小子肯定有苦衷。」
「嗯。」蘇音打開車門上了車,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孫大夫皺眉搖頭,發動車子往牧場開去。
……
病房裡,顧驚洲已經換上下屬送來的乾淨衣服,他沉著臉站在床邊,看著沉睡的謝卓琳。
燈光下謝卓琳的臉色依舊蒼白,豐盈的嘴唇是粉紅色的,美麗的側臉襯著落在枕上一海藻般的捲曲黑髮,就像一副油畫一樣動人。
她纖細的手臂上插著針頭,輸液管里的液體正緩緩流淌到她體內。
醫生說她受驚嚇過度,所以藥水裡摻有少量的鎮靜劑。
顧驚洲盯著謝卓琳,喃喃的道:「應該會睡到明天早上吧。」
有多少年了,他沒有像這樣子凝視謝卓琳的臉,當年在巴黎的往昔歷歷在目,那些甚至他以為已經遺忘了的細枝末結,突然就翻湧了出來。
年少輕狂的他,被海瑟的人追趕,躲進謝卓琳的畫室里,她將她藏匿在法老木乃伊的棺材裡。
在那黑暗窒息的空間裡,他聽到謝卓琳面對著幾名彪形大漢毫不慌張的對話,幾乎笑出了聲。
兩個人纏綿悱惻的時刻,謝卓琳忘情的讓他說愛她,而每每直視她的眼睛,顧驚洲卻總是無法順暢的說出那三個字。
巴黎的街頭,他坐在那兒給她當模特,謝卓琳說他的側面像大衛那樣好看。
在她的作品裡,他的目光灼熱深情,永遠凝望的那個方向就是謝卓琳所坐的位置。
床上的謝卓琳突然緊皺眉頭,長長的睫毛扇動著,緊閉的眼皮下面眼珠不停的轉動。
她好像是被夢魘住了,她的嘴唇張合,可是卻發不出聲音。
第1164章 您也太無情了吧
顧驚洲走過去俯下身,聽見她居然在叫自己的名字,「驚洲,驚洲,快走,快走啊!」
顧驚洲心頭一熱,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安撫般的道:「茱莉,別害怕,我是驚洲,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睡夢中的謝卓琳仿佛得到了感應,她的眉頭漸漸舒展,呼吸變得平穩。
大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聲音,顧驚洲皺緊眉頭,衝過去把手機掏出來。
他一邊接聽,一邊觀察謝卓琳,發現她並沒有被鈴聲驚擾,這才鬆了口氣。
之前的那部手機下海濕透了,這部手機是下屬帶來的,顧驚洲沒來得及調成靜音。
他懊惱的接電話,將怒氣發泄在打電話的人身上。
「有什麼事!」
「老闆?」那邊傳來阿淳猶豫的聲音,「是我驚擾到你睡覺了?這麼大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