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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挺了挺後背,心說現在這個人,才像是自己的老闆啊。
他快步跟上去,看見顧驚洲走進廚房,從廚櫃裡拿出一瓶伏特加,打開瓶口,一仰脖就往嘴裡灌去。
「老闆,你不能這樣喝酒的。」司機上前,想把酒瓶奪回來。
顧驚洲抬眸,緊抿著唇,一臉的別靠近我。
司機縮著脖子,「老闆,你擔心蘇小姐我理解,可是你這樣,蘇小姐醒來誰帶她回去?」
顧驚洲的目光驟然又投射在他身上,冷聲問:「你怎麼知道她是蘇音?」
司機聳聳肩,「你又不往自己別墅帶女人過夜,也從來沒見你這樣擔心過任何女人,除了蘇小姐,還能是誰?」
顧驚洲的表情鬆懈了一些,他把酒瓶放在一邊,兩手按在料理台上,重重的喘著氣。
司機不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指指顧驚洲的身上,「老闆,你自己先清理一下吧。」
顧驚洲這才低頭打量自己,看見自己也是滿身的血,褲子也破了。
「我去沖洗一下換件衣服,有任何情況,馬上叫我。」
司機連連點頭,「您去吧,我明白,蘇小姐有任何情況,我馬上叫你。」
走進浴室脫掉衣服,顧驚洲才看見自己膝蓋上有一處皮開肉綻,血不是知何時止住的,凝固的血塊包裹著傷口,皮肉外翻著,看起來很嚇人。
也許是踩著那些碎片摔倒時,磕在蘇音自殺用的那塊瓷片上了吧。
顧驚洲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居然笑了,這樣也好,她的血流入了我的身體,從此之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無法分開。
顧驚洲將水開得很小,他怕如果外面叫他,他聽不清楚。
可是就這麼擔心的洗完澡,換好衣服走出來,他看見司機居然坐在餐桌旁吃東西,手邊是自己剛才打開的那瓶伏特加。
看見顧驚洲臉一沉,司機站起身,嘴裡的三明治還沒咽下,「老闆,蘇小姐沒事了。」
顧驚洲心頭一松,說話口氣都和緩許多,「嗯,你接著吃。」
他擺擺手,往後面小屋走去。
地面上扔滿了帶血的紗布,蘇音仰面躺在那兒,手腕的傷口已經包紮好,另外一隻手上插著針頭,正在輸血。
燈光下,她原本就雪白的皮膚更加白皙,仿佛瑩潤的細瓷一般。
長長的睫毛偶爾快速跳動,眉頭緊緊皺著,看得出睡得很不安穩。
顧驚洲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凝視她,喉結滾動著,他想張口說些什麼,可是那些話堵在胸口,卻又無從說起。
「顧,這位小姐是誰呀?她的性子夠烈的,傷口是用什麼拉的?一下下得拉多久呀?每一次應該都很痛,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呢。
小女孩自殺,還不就是為了情,是誰傷她這麼深呢?嘖嘖嘖,這可憐見兒的……」
孫大夫正用紗布擦拭頭上的汗水,跟顧驚洲一樣,注視著蘇音。
他是北—京人,所以一口京腔,說起來也是醫學世家。當年家裡遭遇變故偷渡到米國,靠給偷渡客們治病為生。
後來有一次機緣巧合救了受傷的顧驚洲,顧驚洲便將他安置在這座牧場中。
顧驚洲聽了孫大夫的話皺緊眉頭,抬頭瞪視他。
孫大夫救過他的命,也知他性子,加上比他父親年紀都大,所以也不怕他。
「看什麼看?我說得不對嗎?顧,這是你的女人嗎?如果是你的女人,你就該好好對她,為什麼傷她至此?」
顧驚洲語塞。
他何曾想到,在他面前千依百順的蘇音,唯他馬首是瞻的蘇音,看著他只要皺眉便會惶恐不安的蘇音,居然有一天,會因為他不放她離開,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第1126章 他太多嘴
「哎,誰不想好好活著呢?這是有多絕望多傷心,才決定去死的啊。」
孫大夫還在絮絮叨叨,「她那傷口不整齊,一看就是用鈍器一下下拉開的,拉了得有百十下吧。表皮下面是真皮,真皮下面……」
顧驚洲怒了,「閉嘴。」
孫大夫白他一眼,「她且得睡一陣子呢,等輸完了血,就把她抱到房間裡去吧,我去把客房收拾一下。」
顧驚洲攔住他,「我去收拾。」
孫大夫自然樂得清閒,揮揮手讓顧驚洲去收拾,拉了張椅子坐在蘇音身邊坐下。
聽到顧驚洲的腳步聲漸遠,他看著蘇音,「小可憐兒,有什麼事比活著還重要啊?受了委屈就哭出來,哭一場就好了。
要是什麼人讓你難受了,能甘心那就離開他;
要是不甘心,那就跟他斗,把你承受的難過千倍萬倍回報到他身上,以打擊他為樂。
你怎麼能這麼傻呢?就為了一個男人去死?你這命又不是這男人給的。
傻丫頭啊,你這命是你爹媽給的呀。他們養活你二十多年,你這為了個男人……
你爹媽要是知道了,得多傷心吶?
哎,我也有個女孩兒,算起來跟你年紀差不多,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嫁人,是不是已經生了娃兒?」
「孫大夫,你就別再絮叨了,你讓蘇小姐好好休息吧。」
身後傳來司機的聲音,孫大夫扭過頭,「吃飽了喝足了就滾蛋,你把你老闆送來你還不走哇?賴在這兒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