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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高興嗎?
他在少年的心中,比女鬼要強。
見男人半天不開口,荊酒酒按捺不住,又追問了一句:「我現在還能去嗎?」
「走吧。」白遇淮說著,轉身當先走在了前面。
荊酒酒忙跟了上去。
等走到門邊的時候,白遇淮一手將門抵住了。荊酒酒看了一眼那扇扎人的門,隨後貼著白遇淮的胳膊走了出去。
這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荊酒酒裝作人的模樣,打了個呵欠,眼角還真泛起了點淚花。等跟著進了隔壁房間,荊酒酒先蜷到了沙發上,問白遇淮:「你看看床底……」
白遇淮:「嗯?」
「看看床底有鬼嗎?」荊酒酒見他不懂,忙補充道。
白遇淮頓了下。
他在樓下講鬼故事的時候,少年就在樓上偷聽?並且還牢牢記住了?
白遇淮默不作聲地走到床邊,彎腰看了一眼。其實不用彎腰,他也知道床下什麼東西都沒有。
那些東西,都怕他。
又哪會有不怕死的,敢趴在他的床下?等著受烈火焚燒魂飛魄散,永無來生嗎?
白遇淮彎腰停了幾秒鐘,才直起身來說:「什麼也沒有。」
「那就好。」荊酒酒頓了下,「我好像坐著什麼了?」
說完,他從屁股底下摸出了一本A4紙列印的冊子:「這是什麼?」他看了看上面的字:「……劇本?」
白遇淮走向他,應了聲:「嗯。」
「你們是來這裡拍戲嗎?」
「不是,是錄節目。」
「噢。」荊酒酒點了點頭,又問:「你是演員嗎?」
「是。」
荊酒酒這下倒也不覺得這個男人多麼冰冷可怕了,他雖然話少又冷漠,可是自己的每個問題,他都會回答啊!
這從一定程度上,撫慰了荊酒酒被女鬼恐嚇到的心。
「你叫什麼?」荊酒酒好奇地問。
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問白遇淮,因為他在國內實在太出名了。
更沒有鬼會這樣問他,鬼見著他,都先逃命了。
「白遇淮。」他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叫荊酒酒。」少年禮尚往來道。
但是剛一說完,荊酒酒就後悔了。他死的時候,上新聞了還是沒有上?男人一查,不就發現他的老底啦!還怎麼營造神秘感來嚇人呢?
白遇淮早從孔湘琪的口中聽見了這個名字,但從少年自己嘴裡說出來,還是不一樣的。
那名字一下貼合了他的模樣。
像荊棘叢生之下,埋藏數年的美酒,顏色瑰麗動人,香氣濃郁。
「你多大了?」白遇淮問他。
「十八……」荊酒酒頓了頓,馬上改了口:「不對,應該是……二十四、二十五了?」他死了七年,是二十五了吧?他都七年沒有過過生日了。
啊對。
荊酒酒突然想起來,一個月後,就是他的生日了!到了那天,他就真正滿二十五歲了!
原來成年了。
白遇淮盯著眼前纖弱美麗的少年,但他卻被永遠定格在十八歲那一天了。
這頭荊酒酒馬上又反問:「白……白先生,可以這樣叫吧?白先生多大年紀?」
這是白遇淮二十幾年以來,最奇妙的時刻。
他竟然會和一個鬼坐在一起,互相交換個人信息。
「明星的年紀好像是秘密吧?那算了,你不用告訴我了。」荊酒酒不等他回答就先自我否定了。
「很晚了,我要睡覺了。」荊酒酒抬頭看了一眼掛鍾,然後順勢躺倒在了沙發上,「明早見。」
白遇淮張張嘴又閉上了。
這一整座古堡屬於少年,按理來說,沒有一個地方,是他不能睡的。
唯一奇怪的是,他已經做了幾年的鬼了,卻還固執地像人類一樣睡覺。和白遇淮曾經見過的鬼都不一樣。
白遇淮收起劇本,也起身去了床上睡覺。
樓下幾個MC,連同攝影師都抱一塊兒瑟瑟發抖了好久,就別說睡覺了,連眨個眼都小心翼翼。
老曹還連夜聯繫了節目組。
「誰去看看白哥那邊的情況?」
「白哥沒準兒都睡了。」
「沒有。」季孟心有餘悸道:「白哥應該還在看劇本,我剛……剛去的時候,他就正在看。」
其餘人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但已經說漏嘴了,季孟也就不管那麼多了,他又一咬牙,站起來說:「還是我去看看吧。」
其他人哪能真讓他一個人去呢?
「一塊兒吧。」老曹說著,點了個攝影師一起上去了。
季孟在前面敲門。
他一邊還縮了縮肩膀道:「好像沒什麼聲音了,又安靜下來了。」
老曹這會兒也冷靜了不少,忍不住小聲說:「要是人白影帝已經睡下了,再讓咱們敲醒了就尷尬了……」
這邊話說完,那邊門就開了。
白遇淮面色冷淡,眉間帶著一點倦色,的確像是剛入睡沒多久,就被鬧醒了。
「有事?」和之前與季孟的對話一樣,只是這次口吻多添了一絲不耐的冰冷。
別說季孟了,連後頭的老曹都打了個哆嗦。
「就剛才樓下鬧了點亂子,我們擔心您,所以……」季孟磕巴了一下。
老曹拽了季孟一把,連忙沖白遇淮尷尬地笑笑,點頭哈腰:「沒事兒了,您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