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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岩這樣的行為落在他眼裡,就已經是很沒禮貌的刁難了。荊酒酒不大高興地低聲道:「他馬上就要倒霉了。」
許三宇一聽,只當小少爺這是氣不過,要給白遇淮出頭呢,忙按了按這位小少爺的肩膀,道:「您動什麼啊?您可別髒了手啊。您這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怎麼說呢。沾了關岩這個人,許三宇都覺得污了眼前的少年。
荊酒酒沒出聲,只望著白遇淮的方向。
白遇淮同樣微仰著頭,方便化妝師上妝。明明是屈腿坐在那裡,氣勢卻硬是牢牢壓著化妝師一頭。化妝師在他面前,都還有些微的緊張。
化妝師手裡拿著不知道是什麼畫筆一樣的東西,開始在白遇淮臉上描眉、描淺淺的金色花紋。
年輕男人的雙眼緊合,唇微抿。
顯得五官漠然凌厲。
金色紋路沿著他的額心向下繪去,一直畫進脖子裡。
因為顏色還比較濃重的緣故,看上去格外的扎眼。有那麼一瞬間,看上去仿佛被賦予了一絲神性的味道。
荊酒酒的呼吸頓了頓,小聲問:「為什麼要這樣啊?」
許三宇這才在旁邊解釋道:「他在電影裡,變成一半人,一半佛的怪物了。」
這電影還怪可怕的!
荊酒酒悄悄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往白遇淮的方向蹭得更近了一點。
這時候再看他的模樣,荊酒酒覺得男人看上去更顯得有股慘兮兮的味道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白遇淮終於站起身:「好了嗎?」
化妝師點頭:「好了。」說完,請了嚮導過來看。
嚮導看得雙眼放光,這下也不推著讓白遇淮休息了,立馬就要把人往鏡頭下請。
這頭許三宇掏出手機開始處理工作。
「嚯,孟和新怎麼上熱搜了?」
荊酒酒手機現在還鎖著呢,他不想打攪白遇淮工作,就還沒找著機會讓白遇淮給他看看怎麼回事。
荊酒酒一聽八卦,這會兒忙湊了上去,想分著和許三宇一起看一看。
許三宇照著新聞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孟和新醫院養病,叫上圈內好友,一起連夜帶妹打遊戲,單身十餘年,恐再發展新戀情?已經有粉絲扒出對方id……白……酒?白酒?」許三宇猛地扭過頭:「白酒,那、那,那不是你嗎?」
荊酒酒:「對啊,是我啊。」
「你怎麼玩兒妲己呢?」
荊酒酒:「他說我菜,勉強玩玩這個吧。」
那頭白遇淮步子一頓。
白遇淮:「……」
真夠有他的。
玩個遊戲,還能和孟和新一起上熱搜了。
別說白遇淮了,許三宇看著都覺得自己臉綠了。
感情人小少爺連夜打遊戲去啦?
都不陪陪白哥的?
想想白哥那仿佛隱居深山老林,什麼3a大作,什麼steam、sbsp; 許三宇心說,要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讓您二位一塊兒上熱搜呢?
「白哥?」那頭嚮導轉頭,疑惑地叫了一聲。
白遇淮這才斂了斂目光,走入場內。
這時候道具師、服裝師一塊兒走上去,和白遇淮低低說了幾句話,最後往他的手上套了兩條鐵鎖鏈。
鐵鎖鏈被他緊攥在掌中,纏繞手掌、手腕,再纏過一截手臂,層層環繞上去。
嚮導對關岩打了個手勢,說:「為了拍的時候比較逼真,用的是真鐵鏈鑄的。這樣捶在牆上,才不會有明顯回彈變形。放心,不會打到人。拍到打人的鏡頭,再替換成假道具。」
關岩:「……」
他就說,白遇淮怎麼答應得那麼痛快?
關岩在戲裡屬於成長型角色,白遇淮純粹就是個不折不扣大反派。基本上就是關岩被追著打。
就算這些東西不照臉招呼,關岩也會被嚇得夠嗆。
關岩咬咬牙:「好。」
他的人設不能崩。
這頭荊酒酒還在疑惑發問:「為什麼要手上纏鐵鏈?」
許三宇當初是陪著把劇本一塊兒看了三遍的,這是為了將來配合電影做活動的時候,他不至於開口說錯話,對粉絲們也能言之有物。
許三宇立馬就開了口:「在設定里,是為了困住佛的那一半軀體。所以要戴鐵鏈。在古時候,都是十惡不赦的犯人才會戴這個東西。將它戴在佛身上,就是在瀆佛、困佛。……因為戴的時間久了,慢慢它也就變成了這個角色的武器。就……比如現在。」
許三宇話音落下。
那頭開拍。
關岩和白遇淮被威亞吊動,站在半層樓高的腳手架上。白遇淮仿佛變了個人,他的眉眼陰鬱,昏暗的光打在身上,像是會吃人的怪物。他身上的白色衣服透著斑斑血跡。帶著鏽跡的鐵鏈在腳手架上拖動,碰撞發出冰冷的聲音。
荊酒酒幾乎都沒留心去聽,導演什麼時候喊了123。
下一刻,白遇淮就朝關岩揮了拳。
重重的鐵鏈,纏在他的手上,卻仿佛很輕鬆一般。
一股鐵鏽氣裹著冷意撲面而來,關岩本能地屏了下呼吸,扭頭躲開。
鐵鏈與鐵管碰撞,又是「叮」一聲重響。
光是想像,就知道那打在身上該有多痛。
大概能一拳打碎人的五臟六腑……
關岩晃了一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