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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不出來。
但荊酒酒的聲音,他倒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少年的嗓音就仿佛是一片迷障中,唯一的明燈,他輕聲說:「別擋路哦,昨晚你們太吵了。我過生日,你們知道嗎?太吵,會被……」他頓了下,隨口編了個:「吃掉的。」
「你們」是誰?
鬼、鬼嗎?
許三宇打了個哆嗦。
哪怕小少爺的聲音再輕柔,他也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但就在那瞬間,門「吱呀」一聲開了。
許三宇也感覺到喉頭一松,呼吸重新變得順暢,四周也沒有那種奇怪的擠壓感了。
他連忙噔噔噔,三步並作兩步到了荊酒酒身邊。
恰好這時候,只聽得「噠」一聲響。
一雙拖鞋無風而動,就這樣擺在了荊酒酒的面前。
荊酒酒直接越過了,他說:「我來拿手機。」
然後他的手機就從床底飛了出來,懸浮在了他的面前。荊酒酒伸手接了過來,電量5%。
「沒電了啊……」荊酒酒簡單翻了翻,還是翻到了一些未接來電。
分別是來自庭一大師、陶荷、丁大寶、印墨……可能是因為電話沒接通,所以他們又各自發了簡訊。
孟和新還發了微信給他。
【是今天生日嗎?我有沒有記錯?我拍戲拍得快錯亂了】
【等我回來,再送你一個u盤!裡面有很多好東西!】
絮絮叨叨,各種各樣的話語,擠滿了這個還不如巴掌大的手機。
荊酒酒緩緩笑了起來。
什麼邪神呀,造神呀,都影響不了他的心情半分。
荊酒酒轉過身:「嗯?許哥你怎麼也在?」
許三宇顫抖著指了指他的身旁。
荊酒酒回頭一看。
那裡飄著一個充電器。
許三宇幾乎魂不附體。
荊酒酒倒仍舊是有禮貌的,他推開充電器,低聲說:「謝謝,你拿的充電器是十多年前的了,我用不上。」
荊酒酒走到門外,一下步子頓住了。
許三宇跟著也頓住了,他顫聲說:「是、是鬼攔路了嗎?」他伸了伸脖子,卻只看見了門外,他老闆那張臉。
「怎麼下樓了?」白遇淮問。
「拿手機,但是沒電了。」
白遇淮接過去:「我一會兒給你充。」
「唔。」荊酒酒頓了下,說:「古堡里那個邪神,煉化不了。」
「嗯?」白遇淮知道,他說的是那通電話的內容。
「他長了一張和你一模一樣的臉。」
許三宇聽得瞪大了眼。
白遇淮的眉眼驟然冷了起來,他抿了下唇:「是嗎?」語氣略有幾分森寒意味。
「難怪從來看不清它的面容。」白遇淮微微垂下眼眸,「原來是贗品怕撞上正主。」
「它和你沒有關係嗎?」荊酒酒直接了當地問。
白遇淮扣住了他的手腕,摩挲了下。
「沒有。在此之前,我不知道這東西。」
許三宇總覺得二人說的話題,似乎是什麼極為重大的事,於是一下屏住了呼吸。
「哦。」荊酒酒頓了下,「但是,庭一道長說,製造偽神的計劃,都是你寫下來的。你寫在了什麼骸骨上面……」
白遇淮腳步一頓:「濁無寫的?」
荊酒酒:「濁無不就是你?」
「是。」白遇淮頓了下,不自覺地將荊酒酒的手腕攥得更緊了一些,他微微皺了下眉,「但我沒有上一世的記憶。」
白遇淮心底浮動起了一絲焦躁和不快。
連帶看周圍那些往這棟建築里拼命擠的鬼魂們,也就極其的不順眼了。
白遇淮蜷了下手指,正要掐訣。
從203的門口開始,都突然間擺上了東西。
扁扁的饅頭、圓圓的米糕,上面都插著一根白蠟燭。走得近一點,還能看見,有的米糕上面都發霉了。
白遇淮:「……」
荊酒酒倒是有點驚訝,還有點高興地彎腰嗅了嗅,從香燭上聞道了一點好吃的香味:「……這幫鬼,這麼聰明的?還會討好我?」
許三宇艱難出聲:「這是……生日蛋糕?」
白遇淮這才收住了掐訣的手。
荊酒酒喃喃道:「但是這得多麼大一口氣,才能把所有蠟燭一塊兒吹滅啊?」
「你是神。」白遇淮提醒他,「意念所至,隨你的心而動。」
荊酒酒深吸一口氣,閉上眼。
蠟燭剎那全滅了。
許三宇已經在後面說不出話了。
荊酒酒咂咂嘴:「好了,就不吃了。」看著就怪不好吃的樣子。
白遇淮低低應聲,將荊酒酒的手抓得更緊了一些。
荊酒酒還沒忘記剛才沒說完的話呢,他又問:「那你覺得,前一世的你有可能會寫什麼造神計劃,這樣的東西嗎?」
以我的性子。
白遇淮:「……有可能。」
他是個很純粹的人。
純粹到骨子裡甚至有點冷酷。
在遇見荊酒酒之前,在他眼中,鬼是沒有分別的。
「那曲易道長的祖上,有可能是因為聽從了你的命令,才將邪神散播四方嗎?」荊酒酒問。
「不可能。」白遇淮一口否認。
白遇淮頓了下。
「古堡邪神,可能只是濁無的一道濁氣。仙人成聖前,都會摒情愛、驅濁氣。從此塑成聖軀。」說到這裡,白遇淮的臉色已經有些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