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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酒酒就聽見了,吃這棵草,就能嘗到人間的滋味兒了。
喔!
他要是咬一口,五感不是就全有了嗎?
荊酒酒從濁無的領口處跳下去,直奔那株草,先環抱住,隨後就開始艱難地往外拔……可那草實在堅韌得很,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濁無見狀,彎腰俯身,伸手拔了下來:「你要?」
荊酒酒指了指自己的嘴。
可他的嘴那樣小。
紙人還是個扁扁平平的模樣。
怎麼吃得下去?
「要吃?」
荊酒酒連連點頭。
濁無將那草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荊酒酒:?
濁無緩緩咀嚼吞咽,然後他只一垂眸,指尖就出現了一道劃痕。隨即才蹲下身,將指尖一點血,抹在了荊酒酒小得不能再小的嘴巴上。
荊酒酒咂吧了下嘴。
明明只一點血,但他卻立馬打了個飽嗝。
濁無眼看著紙人將他的血吸收殆盡。
這世間別說邪物了,就是普通的神仙,也承受不住他的血。
唯有小紙人吸得乾乾淨淨,吃飽喝足之後,還抱著他的手指,順著爬上了他的手背。
濁無輕輕一托,就又將它抱起來了。
我果真與這「邪物」雙修過。
將來的我,與他雙修過。
濁無不動聲色垂下眼眸。
直到荊酒酒攀上他的耳朵,踩兩下,摸一摸,……怎麼好像有點燙?
荊酒酒拋到腦後,又在他耳朵邊上開始叭叭,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你知道,一個人,先掉在了奈河裡,就是冥河裡,再吃了旱魃的血肉,從此不管碰什麼東西,都會燃起大火……該怎麼辦嗎?」
「旱魃?」濁無只聽懂了這個。
又是第二日一早。
荊酒酒睜開眼,發現小屋裡多了個渾身捆著金索,身高八尺,散髮披肩,長著長長獠牙,身形削瘦且皮膚黝黑,面容猙獰地掙扎著,一跺足,在玉石地面上戳出一個焦黑的洞,一伸手,在柱子上點起一撮火……的,旱魃???
荊酒酒:???
阿巴阿巴,我不是要一個旱魃啊!
姑射山上,一夜之間全荒蕪了。
神侍差點哭倒在菜園子裡。
荊酒酒跳下去,生怕自己讓旱魃給點了,連忙繞著他,艱難地走了出去。
外頭簡直變了個模樣。
驚得小紙人都張大了嘴。
難道馬上……就要神庭崩陷日月無光了?!
荊酒酒揪著了一個神侍:「你們仙君去哪裡了?」
神侍聽不懂。
荊酒酒就沖他連比帶劃,最後還是揪著神侍的衣角,沾了點墨水,畫了個簡易版的濁無的腦殼。
他的腦殼是很好畫的,十分有代表性。
一個人腦袋,頂著一頭雲霧,就是濁無了。
神侍懂了,告知他:「仙君要出一趟遠門。」
荊酒酒:「……」
哦豁。
荊酒酒另外找了間小屋子,開始發愁怎麼辦。
這愁發著發著,他就因為太無聊閉上了眼。
閉眼後,他的視角卻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拜見仙君。」
他聽見了一道聲音響起,隨即看見一個頭上插有羽毛,穿得長袖寬袍仙氣飄飄的男子迎了上前。
然後他看見了男子面前立著的濁無。
濁無身形依舊挺拔,單是立在那裡,就似孤傲立在山巔的雪松,似熠熠不可攀的星月,又有山河的巍峨,和氣吞天地的凌厲。
荊酒酒微微怔了下。
不過白遇淮從來都是這樣好看又有氣勢的。
荊酒酒以上帝視角看著他們。
他看著男子面露激動之色,不像是仙人,只像是怕死的普通人。他低低地同濁無說起了近來各方的猜測與恐慌,又問及神靈是否真的會消亡?
濁無:「嗯。」
「我等本因仙君而生,自然也只有仙君能救我們於消亡困境。請仙君示下。」
就在剎那間,濁無又漠然地應了一聲:「嗯。」他緩緩一抬眸。
他的眼眸很漂亮,但眼底卻仿佛沒有絲毫情緒盛載其中。
濁無抬手掐住了男子的脖頸,抽出了一團金光,與一道影影綽綽的白光。
得益於白遇淮將毒唯青年扒皮碎骨的經驗,荊酒酒認出來了——那是男子的神識與魂靈。
沒有天崩地裂,也沒有鬼哭狼嚎,一切來得如此的平靜。
他雙指一捏,便將魂靈掐得粉碎。只留下神識。
濁無,開始弒神了。
第80章
濁無的這趟遠門, 出得確實夠遠。
連著幾天,都沒有見到他回姑射山。常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荊酒酒想了想, 都不知道這要是放在人間,得過多少年了……
山上神侍對他倒是依舊恭敬, 每天還要小心翼翼捧著他出門溜達,溜達完, 再給捧回來。
但這還是擋不住荊酒酒覺得無聊。
荊酒酒到小屋裡看上一眼——
旱魃還被困在那裡, 身上捆縛的金索,因為他的掙扎, 都幾乎深陷入他的皮膚里去了, 還流下了幾點混著金色的血液。落在玉石地面上,滿地都是灼出來的洞。
荊酒酒:「……」
啊, 所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