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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遇淮:「是。」他頓了下,說:「特別厲害。」
荊酒酒聽見後半句,悄悄鬆了口氣,心底的心虛一下也驟減了。厲害就好。再厲害一點的話,他就可以徹底不用怕古堡里的那個邪神了。
那頭關岩的經紀人和工作人員們,一邊報警一邊叫救護車,一邊衝上去救關岩。
因為怕造成二次傷害,他們只能簡單拖走上面壓著的東西。
最後還是消防員把人拖了出來。
關岩渾身沒有一點血,只有臉上輕微擦傷。
他緊閉著雙眼,一張臉青白得可怕,倒更像是窒息了。
白遇淮站在不遠處,始終扣著荊酒酒的手腕,沒有要上前探望的意思。他淡淡道:「關岩身上的三把火,已經滅了兩把了。」
荊酒酒有點驚訝:「這麼嚴重?」
「他先是養小鬼,肩頭的火就變輕了。再是接國外的神像,遭神像報復。就已經滅了一把。今天又被邪神上身一次。自然又滅了一把。」白遇淮短暫地皺了下眉,不過多是厭憎,而非覺得棘手為難。他說:「邪神之所以臭名遠播,就是被它們盯上的,下場都極慘。」
說到這裡,白遇淮一下猛地頓住了。
這話,不是在往荊酒酒的心上捅刀子嗎?
荊酒酒倒是渾然未覺,他只軟綿綿地出聲:「我好像有點累。」很像是他在古堡里的時候,用鬼發電發多了之後的狀態。
白遇淮聞聲又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這說明剛剛邪神到來的時候,荊酒酒緊張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而那東西,也大概正用蠱惑的口吻,和荊酒酒說了很多話。最後都被荊酒酒本能地抵擋回去了。
所以他才會脫力。
「回酒店。」白遇淮沉聲說。
「嗯。」
白遇淮扶著人上了車,其他人也只當荊酒酒被嚇壞了,這時候只好問候兩句,就目送他們的車走遠了。
車走到半途,就被林芝拍響了車門。
林芝連忙擠進去:「酒酒!酒酒!你剛才有沒有聞到特別可怕的氣息?」
「嗯。」荊酒酒靠住了白遇淮。
「那是什麼東西?」林芝惶恐地問。
「邪神。」
林芝很明顯對這東西沒有概念,就覺得看剛才的氣勢,應該是挺可怕的。
林芝問:「那你們剛剛,撞上它了嗎?」
荊酒酒:「嗯,就坐在我對面。」
林芝:「臥槽!」
林芝:「酒酒你都不怕?你太厲害了,你保護保護我。」他說著,就要往荊酒酒懷裡鑽。
白遇淮這才不耐地分給了林芝一點目光:「你一個混沌,怕什麼?」
林芝:「哦,原來我可以不用怕它?」
林芝一下膨脹了起來:「那我懂了,我這就去找它對線。」
荊酒酒:???
荊酒酒連忙拽了下他腰間的刀:「倒也不用這麼急。萬一它一口吃了你呢?」
林芝只好又坐了回去。
白遇淮今天的心情很明顯不太明媚,他冷冷淡淡地吐槽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混沌。」
林芝張張嘴,無從辯駁。
它做人做不好,做混沌也做不好。
白遇淮抬手揉了下額角,冷聲說:「混沌從天地間來,天地宇宙是你的父母。天地之氣,可為你所用。你為什麼要怕它?」
林芝跟著先前那個半吊子鬼,淨學了些沒用玩意兒,現在聽白遇淮講點正經的,都消化不了,只傻傻問:「那、那怎麼用?」
這時候車已經停在酒店門口了。
白遇淮扶著荊酒酒下車。
林芝忙追上去:「到底怎麼用啊?」
白遇淮已經沒工夫搭理他了:「自己翻書。」
白遇淮扶著荊酒酒進了電梯。
荊酒酒還忍不住咂嘴:「其實這會兒是鬼魂的樣子最方便了,可以直接飄上去,多省事啊。」
白遇淮應和地「嗯」了一聲,注意力卻不在這裡。
等進了房間,白遇淮立刻打開了燈,然後將荊酒酒的袖子撩高。少年雪白的手腕、手臂上,留下了幾點金色的痕跡。
痕跡之深,像是烙燙進了皮肉里,靈魂里。
荊酒酒:「難怪我覺得痛。」「做鬼為什麼痛覺神經還在呢?」他真誠地發出了這個千年難解的疑問。
白遇淮卻是面色陡然一沉,飛快地鬆開了他的手,然後起身進了衛生間。他跳下來跑過去的時候,咬得太急,手上的傷口咬得很深,現在血都還沒有止住。
白遇淮擰開水龍頭,將手伸下去,看著水柱沖刷傷口,將滲出來的大部分血液都沖走……
等白遇淮再出來的時候,他手上已經用領帶,厚厚纏了幾圈兒了。
荊酒酒:「你受傷了?」
白遇淮一筆帶過:「嗯。」
他在荊酒酒的對面坐下,本來想叫少年脫了衣服,他仔細看看,當時他衝上去按住關岩的時候,手上的血都被甩到了哪些地方,留下了烙印。
但想到前一天少年脫衣服的方式……白遇淮又只好生生按住了衝動。
荊酒酒這才問:「我手上的是什麼東西?是什麼能對鬼造成傷害的東西嗎?」
白遇淮:「我的血。」
荊酒酒驚了一跳,但很快就又穩穩噹噹坐住了,他用今天白遇淮誇他的口吻,誇了回去:「你的血……也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