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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然卻已經臉色大變了:「崽崽你說什麼東西?」
荊酒酒:「就是,男朋友啊。」
郁然一下子沉了臉色,他冷冷地目光鋒利地,毫不掩飾敵意地打量起了白遇淮。
從剛才對青年才俊的欣賞讚嘆,剎那就變成了殺心。
「酒酒天真,你卻不天真。你哄騙他。」郁然沉聲道。
荊酒酒張張嘴:「哎,我也不天真啊爸爸。」
我都會ghs了。
郁然卻不聽:「你在爸爸心底,永遠都是天真無憂的寶貝。」
白遇淮曾經在網絡上看見過,有人普及當年郁然還在的時候,對荊酒酒是何等寵愛。雖然不過流傳出一些隻字片語,但也可以從一分窺出所有了。
這個世界上,除他之外,還能有一個親人這樣疼愛酒酒,能補全酒酒缺失的愛,當然是一件好事。
白遇淮當然沒有因為郁然的敵意而感覺到冒犯。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和酒酒有個崽,而他失蹤了幾年,等再見到這個崽的時候,崽說自己有男友了……
哦,這麼一想,哪怕是虛構的,白遇淮都感覺到拳頭硬了。
白遇淮朝郁然躬了躬身:「郁先生,我和酒酒如何相識,如何在一起,我都會仔細向郁先生說清楚。包括我的身份來歷種種信息……」
荊酒酒聽完在一旁點頭,連忙出聲道:「但是,我更想先知道,爸爸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會吃旱魃?」
為什麼……沒有回來找他。
荊酒酒出了聲,郁然的面色當下一松,淡淡道:「那就先說我的事。」
說完,他也不多看白遇淮一眼。
「那天下午,我剛從機場回來,進門放下東西,想起來你上一周和我說,要吃軒施的瑪德琳。我就又轉身出去,叫司機開車。但是剛走到噴泉池旁的那條小路。我看見圍牆外,探了一個腦袋進來……」儘管過去幾年,郁然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那個腦袋……很奇怪。它的身體,像是一根長麵條,軟軟的,身子掛在圍牆上,腦袋就這樣垂了下來,朝我張開了嘴……」
「是混沌嗎?」荊酒酒接口。
還是個化形失敗的那種,就把自己捏成了這副鬼樣子。
「嗯。它把嘴撐得很大,吞下了我。」郁然冷聲道,「這個混沌,嘴裡的世界很大,但它可能不太懂得垃圾分類。我一掉進去,就落到了一個池子裡……那個池子,水是黑的……」
「幽冥河。」荊酒酒喃喃道。
郁然:「嗯。」說起這些發生過的事,他倒是雲淡風輕的:「人一落進去,渾身骨頭都像是浸入了冰水,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剝離皮肉。」
白遇淮這時候也才接了聲:「那是奈河。」
荊酒酒點頭:「嗯,剛才聽見琰魔說了。」
郁然聽見「琰魔」這個名字,不由又皺了下眉,心想一天天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圍在他的崽崽身邊。
又一個心懷不軌的嗎?
「奈河就是奈何橋那個奈河嗎?」周大師忙問。
白遇淮應聲:「是。奈河裡沉了許多不得入輪迴的鬼魂,如此堆積了千萬年。活人掉進去,會被生生剝離出三魂七魄,肉體化作一灘腐肉,被河底鬼魂分食殆盡。」
荊酒酒聽得臉又皺了起來。
郁然連忙道:「不錯,那個時候我感覺到,仿佛要被剝離皮肉一樣,應該就是在被那條河,抽去魂魄。但這混沌肚子裡裝了太多的東西,豈止一條幽冥河?還有一個旱魃。我那時候不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只是感覺到它身上赤焰烈烈,一挨著它,身上的痛苦就會減輕……」
白遇淮:「嗯,旱魃能將水蒸發。奈河,他固然一時蒸發不干。但卻能蒸發去你身上的奈河水。」
郁然看了他一眼。
這個年輕人懂得很多。
郁然這才隱約想起來,歸雲門是個什麼地方。好像是玄學圈子裡的巨擘。
郁然眸色沉了沉。
郁然:「……嗯,不錯。」他的口吻依舊漫不經心,道:「為了活下去,管它是旱魃還是什麼東西呢?我忍著焚燃之痛,將它撲入幽冥河中。生啃下了它一塊肉。」
「等我再從幽冥河中爬起來……旱魃已經沉入河中了。而我卻好好的。」郁然淡淡道,「我怎麼能死呢?酒酒還沒有吃到瑪德琳呢。」
周大師生生打了個哆嗦,心說可真是個狠人。
那般情景之下,不僅能逃脫幽冥河,還能生啃旱魃……
「只是……」郁然說到這裡,深深擰起了眉,「我後來才發現,我的身軀,能焚燒一切接近我的物體。除了混沌。」
荊酒酒巴巴地望著他,小聲說:「所以,這個大混沌的肚子裡,才會是一片荒蕪……」
郁然一笑,眉眼間的沉鬱之色散去:「崽崽真聰明,說得沒錯。」
郁然面色隨即一冷:「所以,在沒找到解決的辦法之前,我離不開這裡。我更不能去找你,崽崽。我會將你點燃的。」
荊酒酒輕嘆一口氣。
是的。
現在他是個紙人了,就更容易著火了。
「崽崽看見外頭那些愚蠢的混沌了?」郁然問。
林芝臉色憋得發青。
他也是混沌。
有被內涵到!
荊酒酒:「嗯,看見了。」
郁然淡淡道:「這群蠢貨,明天我和它們說,你是新王。它們自然就擁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