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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三宇卻不懂得這樣的技巧,愣生生地看著那塊玻璃透出去,所能看見的一切可怖景象。
無數鬼魂,摩肩擦踵地朝影視城裡走來。
仿佛朝聖一樣狂熱,不知疲憊和痛苦。
許三宇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他扒著車窗,身形顫抖。幾乎不敢再看,可人就是這麼奇怪,越是害怕的時候,越是忍不住一直盯著仔細看。
許三宇顫抖著摸出了煙和打火機,但他驟然間回頭望了下後排的荊酒酒。
小少爺還端坐在那裡,氣質高貴。
許三宇只好把煙又放了回去。
這個動作一做完,許三宇再抬起頭,差點驚得睚眥欲裂。
影視城裡漸漸起了大霧,那大霧很快就將所有建築物都籠罩在裡頭了。
「白、白哥!前面沒有路了啊!」許三宇大叫一聲。
荊酒酒聞聲也唰地睜開了雙眼。
但是白遇淮面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他只是飛快地回了下頭,和荊酒酒說了聲:「別怕。」說著,他頓了下,甚至還又添了一句:「酒酒別怕。」
然後反而將油門踩得更用力了。
這輛車如同離弦的箭,飛馳出去。
等許三宇回過神的時候,影視城已經在身後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喃喃說:「看著有點可怕,好像陽光都照不進去了……」
荊酒酒也回頭看了一眼。
本來源源不斷往裡奔走的鬼魂,突然頓了下,似有所覺地朝這輛車望了過來。但它們大都靈智意識已失,這會兒就像是一個大型笨蛋集會,前面的怎麼帶路,後面的就怎麼跟著走……
它們的腦袋扭來扭去,猶豫再三。
最後只有少數的鬼跟了上來。
荊酒酒喃喃道:「如果鬼都這麼笨且有秩序,那這地府可太好建了……」
等車抵達白遇淮的別墅,庭一大師已經在外面迎了。那些鬼魂一見了他,還不等大師開口吐露梵音,就先嚇得抱頭鼠竄、先跑為敬了。
庭一大師看了看白遇淮,心說還是一塊兒帶回來了,不由心下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跟了些鬼魂回來?」
庭一大師見識過白遇淮的厲害,因而不免覺得奇怪。
歸雲門的人跟了出來,低聲道:「師祖為遏制體內的力量,佩了一個手鐲,那些鬼魂自然嗅不清味兒……」
白遇淮出聲,打斷了歸雲門人的話,他說:「因為酒酒。」
庭一大師一愣:「那些鬼將小友當做了朝拜的王?」
「嗯。」白遇淮說到這裡,臉色就禁不住又沉了下去,「它們會本能地渴求、嚮往酒酒身上的氣息。」
庭一張張嘴,還想說點什麼。
白遇淮已經沉聲先問:「邪神像呢?」
別說庭一了,歸雲門人都極少見到白遇淮這般情緒外泄的模樣,不由忙道:「師祖,還放在陣法裡面呢,師祖請。」
他們跨過了門。
這下荊酒酒才近距離地親眼見到了古堡邪神的模樣,這樣一看,更是一模一樣了。
如果它能化作人形。
和白遇淮站在一起,大概真的是不太好分辨的。
邪神沒有肉軀,它只能發出沉悶的聲音:「你們終於見到了。」它的眼珠子轉了轉,放著紅光:「白遇淮,歸雲門的師祖,濁無……我是你,你也是我。你不能煉化我。他們也煉化不了我。」
白遇淮緩緩走近。
也許是邪神像的眼珠子實在造得太小,也許是它擺的位置太矮了,它沒有看清白遇淮臉上的漠然冷意。
也許它看見了,但白遇淮總是這樣的姿態,在它眼裡,倒也沒什麼區別……
邪神的眼珠子轉動。
它甚至還得意地望了一眼那偽四面佛像。
這東西逃不過煉化的下場。
可它卻是濁無的化身。
邪神看向荊酒酒:「你那麼喜歡白遇淮。」
前半句話讓白遇淮的臉色好看了那麼一點。
邪神:「那你也應該喜歡我才對啊。」
這句話,一下就讓白遇淮的臉色又沉回去了,甚至變得更加陰冷了。
許三宇:「……」
你這他媽的簡直是在雷區瘋狂蹦迪啊!
白遇淮垂眸淡淡道:「白鳳,先帶酒酒帶門外去。」
白鳳,就是老太太的名字。
老太太哎了一聲。
荊酒酒怔了下,跟著白鳳走到門外去。
古堡邪神似有所覺,聲調一下就變了:「你想做什麼?」「你要親自煉化我?我是你的一部分!我就是你!」「你不問問門外的荊酒酒嗎?你要他看著這張相同的臉,被你抹去嗎?」
它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白遇淮不為所動,他緩緩脫下了手鐲。
遠遠地,那鬼魂哀嚎的聲音,傳入了邪神的耳中。
「荊酒酒也是鬼……你不怕失手把他也殺了嗎?」說到這句話,邪神的聲音已經因為驚怒惶恐而徹底變了調。
「他不是鬼,是神。那幫人偷神像那天,你不是見過了嗎?」白遇淮垂眸,淡淡反問。
「那也只是個半個神,……他終究還有一半是鬼!你會殺了他的,你會殺了他……」古堡邪神厲聲念叨到這裡,突地一頓,隨後他不可思議地想起了什麼,驚聲道:「你把你的體-液分給他了?你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