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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攝影師甚至還忍不住將脖子伸得更長了,高高舉著手裡的攝像機, 想要拍下這怪異,而又奇異地富有美感的一幕。
「怎麼可能是外國人?」季孟忍不住吐槽。
這些人沒腦子嗎?
季孟:「外國人也沒有三米多高的, 他一彎腰,一巴掌就能把我們都按到土裡去了。」
雲馨腦洞大開:「……是不是裡面其實站著兩個人,一個踩在另一個的肩膀上?」
丁瀚冰冷嗤:「就這被挖得破破爛爛的山, 兩個人疊一塊兒,三米多高,那還不得走一步摔一步?」
「高蹺?」雲馨說完,又很快自己否決了,顫聲道:「他們是有腳的。」
丁瀚冰聽完倒是鬆了口氣:「那不是更好嗎?有腳!說明他們不是鬼啊!」
印墨:「…………」
印墨停了念經的聲音,飛快地罵:「行了,都閉嘴。人家那說的都是古漢語,你們都聽不懂,我都聽不太懂……這都他媽打哪兒來的一幫人啊?」
印墨話音剛落下,簡隨帆突然顫聲道:「那些白衣人,怎麼都看向我們了?」
印墨扭頭看去。
的確。
那些白色身影,全都轉過頭,死死地盯住了他們。
印墨:「快把木偶咬著,發什麼傻呢?」
其餘人嚇得手腳都軟了,幸好木偶還抓著沒丟,這時候慌忙就往嘴裡塞。
唯獨簡隨帆,他心下一面恐懼,但一面又蔑視節目組的把戲,所以早在發現白遇淮沒什麼事後,就把木偶丟了。
「他們為什麼還在看我們?」
「他們……他們好像要轉過來了……」
「他們是要朝我們走過來嗎?」
一道聲音比一道更慌亂。
簡隨帆終於繃不住了:「我的木偶……」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小腿像是被誰撞了下,簡隨帆一低頭,一彎腰,手裡就多了個木偶。他飛快地把木偶塞到嘴裡。
那些白色身影盯著他們定定地看了幾秒,然後就又轉了回去。
簡隨帆鬆了好大一口氣。
這東西有什麼用他不知道……
可能就是一個節目道具,咬在嘴裡,就等於手持了一張通行證……可是為什麼白遇淮不需要?節目組給他開特權開到了這種地步?
簡隨帆正暗暗嫉妒的時候,他腦中突然有一點靈光掠了過去——
剛才木偶是怎麼被他塞嘴裡的?
木偶它自己……跑了過來?
簡隨帆渾身發冷,垂下目光。
發現木偶還抻了下腿。
簡隨帆:「啊!」
然後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
而這頭白遇淮冷笑了一聲:「只會說這些話?你們落魄到這種地步了嗎?」
對方大概能聽懂白遇淮的意思,雪白的臉一下更冰冷了。
「地府不是早就不在了嗎?還把鬼門關開在這裡幹什麼?是要這裡寸草不生,生人皆亡?把這裡變成一個鬼窟?」白遇淮冷冷地道。
紅色身影又嘰里咕嚕說了幾句話。
仔細聽的話,能從中聽出一點古音節的韻味。
「本來與我也不相干。」白遇淮神色冷酷,「但你為什麼捲走我的人?」
紅色身影似乎呆了下,他伸出蒼白的手,想要將小紙人從白遇淮的掌心拿出來。
荊酒酒被捂在白遇淮的掌中,隱隱約約從縫隙間,只看見蒼白得近乎發青的手指,和那一點紅色的衣物。
紅色身影這時候終於彆扭地擠出了一點普通話:「他不是……人……」
「把他……給我……」
白遇淮眉眼一沉,拿出了一塊桃木令。這塊令牌,和尋常的款式不太一樣。它長約兩尺,上寬下窄,嵌以金絲,前後都寫有繁複的咒文。
攥在手裡,仿佛拿了一把短匕。
紅色身影掃了一眼桃木,並不忌憚,甚至還重複了一遍:「給我……」
白遇淮的面色越發冰冷。
給你?
你算什麼東西?
「他是……我的……供品……」紅色身影說。
荊酒酒:「……」
上次那個邪神也這麼說。
要不,你們倆先打一架?
荊酒酒都忍不住仔細琢磨了下,荊廷華還這麼牛的嗎?一次拿他祭兩尊神?他該感謝荊廷華沒有把他剖成兩半嗎?
還有……眼前的,也是神嗎?
荊酒酒心底掀不起多的波瀾。
白遇淮的怒火與戾氣,卻被悉數挑了起來。
「是嗎?」白遇淮抬眸,冰冷地盯著紅色身影:「可他是我的。」
荊酒酒心道,可不是麼。
我是他養的鬼。
養我可難啦。
白遇淮很不容易的!
紅色身影:「那……」
殺了你們。
只是他話還沒能擠出來。
白遇淮手中的桃木令已經拍在了他的身上。
白遇淮重新念了兩句楞嚴經,白色身影喉中發出了悽厲的尖嘯聲,而紅色身影一揮手,縱身向後飛去,再落下。
低頭再看。
胸口已經破了一個大洞。
白遇淮緩緩蜷起手。
桃木令落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被他扣在掌中的濃郁陰氣。
白遇淮垂下眼眸,攤開手掌:「吃過閻羅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