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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易道愛上書屋大佬。其實別說是他們了,就連庭一大師也微微一驚,隨即轉頭,將目光落在了白遇淮的身上。
荊酒酒收起了按住神像腦袋的手,重複了一遍:「師祖?」
是指誰?
周大師是騙子無誤。
那就是白遇淮嗎?
荊酒酒歪頭。
小少年疑惑地打量一眼荊酒酒,隨即又斂住目光,道:「師祖,你的電話打不通。」
電話打不通?
荊酒酒一頓,略有些心虛。是因為讓他給砸爛了嗎?
一時間,他都忘了問白遇淮小少年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曲易道長終於艱難地消化完了這個事實,小孩兒口中的師祖,就是那個始終穩穩噹噹坐在荊酒酒身旁的年輕男人。
他是歸雲門的人!
而且輩分還如此之高!
荊酒酒身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曲易道長背上緩緩滲出了冷汗,但很快,他心底更多湧起的是羞惱,是野心。
他抬起頭,冰冷地盯住白遇淮:「原來閣下是歸雲門的人,我聽聞歸雲門最見不得鬼怪肆虐……閣下就不怕我們傳一封信到歸雲門去?請門中發落閣下嗎?」
小少年聽到這裡,五官都皺緊了。
而白遇淮一言不發,只冷淡地盯著曲易道長。
明明被戳破的是他!
曲易道長暗暗咬牙。
可他為何還這般高高在上地看著我?
曲易道長冷笑一聲:「莫非歸雲門……私底下有什麼算盤?背著我們,養鬼,行陰私之事,擾亂天地秩序?」
這話一出,大部分玄學大佬都是面色一凜。
這個帽子可扣得太大了……若歸雲門真要這樣作為,他們攔也攔不住。
曲易道長回頭道:「諸位還在等什麼?先將那厲鬼拿下,問一問他,不就知道,究竟是他蠱惑了歸雲門的人,還是歸雲門另有圖謀了嗎?」
大家犯了難。
心說要和歸雲門對上,那也得給我們時間,先做個心理準備啊。
庭一道長拉下臉,正要說話。
白遇淮卻更先地淡淡出聲:「是我養的。」
曲易道長氣得差點咬碎一口牙。
就這麼認了?
好!這是你自己選的!就不要怪我將你歸雲門一起拖下水了!
「我就坐在這裡,你大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把他從我身邊帶走拿下。」白遇淮不急不緩道。
曲易道長探不出他的深淺,身後的人又個個都變了中立,就因為他是歸雲門的人……
可曲易道長又拉不下臉,就這樣算了。
曲易道長從懷中取出了一物,那物通體金黃,似一個……鍾?
「東皇鍾是上古之物,你從哪兒得到的?」身後有人問。
白遇淮眼皮都不眨一下:「是個仿品。」
曲易道長的麵皮差點撐不住紅了。
他沒想到這年輕男人的眼神這麼毒,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沉聲道:「不錯,只是個仿品。但也足夠了。我本來不想用出這樣的招數……」他說著,驟然看向了荊酒酒:「我只敲一下,你就會渾身劇痛。兩聲,你會陰氣潰散。三聲,你就會魂魄湮滅……」
荊酒酒:「哦。」
曲易道長:「……」
哦?哦就算了?這小鬼是沒見過世面嗎?
荊廷華緊緊抿了下唇:「曲易道長。」
曲易道長飛快地回頭:「你不必管!」
這時候庭一道長卻皺眉出聲:「我認得你,你叫荊廷華是不是?」
荊廷華沒應聲。
但庭一道長已經驚疑不定,掃過他,再掃過荊酒酒,冷聲道:「他是你兒子。」
大家聽完,又呆了呆。
艹。
今天這一出出的,是什麼驚天倫理大戲的大反轉?
曲易道長冷笑:「是啊,要一個父親,來抓自己化成厲鬼的兒子,這是何等心碎的一件事啊……」
庭一覺得這話說得不對,但是想要辯駁,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何處辯起。
荊酒酒垂下眼眸,淡淡道:「你知道荊廷華為什麼不說話嗎?」
荊廷華聽見他直呼自己的名字,眉心皺了下,又飛快地舒展開了。
曲易道長也皺著眉:「什麼?」
這厲鬼難不成還能說兩句話,妖言惑眾,改變境地嗎?這是沒可能的。只要他是鬼,就算是歸雲門也護不了他。
鬼與天師,是註定勢不兩立的。
這時候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落到了這「厲鬼」身上。
橫看豎看……這都不像是鬼啊。
他的面容靜謐美好,甚至能讓人在一眼望見的時候,感覺到一片安寧。
「厲鬼」這時候又緩緩啟唇,說:「因為他比你聰明那麼一點,他看見我和白……哦,就是我身邊這位歸雲門的人,還有我身旁的庭一大師,坐在一起時,他就知道,今天你們的計劃失敗了。
「你可以指責歸雲門與庭一大師飼養惡鬼,我們自然也可以指責你,收人錢財,在睡美人古堡,設下風水大陣,困死活人,將其變為厲鬼……」
「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曲易道長打斷道。
「如果真的聽不明白,又急著打斷什麼?」白遇淮攥緊了手指,面色更加冰寒,看著曲易道長的目光,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