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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只能騙騙外面的人,當初丁家、印家、陳家……咱們可是和他們說的,荊酒酒已經死了,要收回荊酒酒送給他們家的東西,一塊兒燒了去陪荊酒酒。」
「你是蠢貨嗎?你不會變一套說辭?就說荊家至今接受不了酒酒的死亡。只希望他還活著。所以不希望任何人提起他死了的事。就當他永遠活在所有人的心中。」
荊浩囁喏應了,又一一記下了。
荊廷華很快就離開了。
他特地又查了查慈善晚宴的相關消息,卻沒有找到一張荊酒酒的照片。可見荊浩是怕極了,腦子才糊塗了。
荊廷華前腳離開,白遇淮後腳就接到了電話。
「好,我知道了。」
白遇淮收起手機,轉過身。
荊酒酒眼巴巴地望著他。
「荊廷華……去看望了荊浩。」白遇淮沉聲道。
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和父母的感情淡薄,但淡薄也比荊廷華要好。
荊酒酒輕輕嘆了口氣:「我差不多猜到了。否則荊浩不會管鼎峰娛樂的。」
「我們去醫院吧。」荊酒酒想了想,說。
白遇淮也沒問為什麼,帶著他就出了門。
這次荊酒酒是鬼魂狀態,除了他想要誰看見,其他人都是看不見的。
等到了醫院,荊浩還沒辦理出院呢。
就是在門口,荊酒酒掃見了季孟,他不由轉頭和白遇淮說:「你要不要躲一躲呀?還是不要被熟人看見了比較好。」
他現在知道了,白遇淮是大大大明星,知名度非常高,比他喜歡的孟和新還高得多得多。很容易被偷拍的。
白遇淮:「不用。」
他陪著荊酒酒徑直向前走。
季孟看見白遇淮,一愣:「白哥,您、您怎麼來這裡……」
「一點事。」白遇淮目不斜視地推門進去。
荊浩本來已經緩和多了,這下看見白遇淮,一下就想到了荊酒酒,說話都哆嗦了:「白、白先生……是來看我嗎?」
「荊總怎麼看見我就暈了?」白遇淮淡淡道。
荊浩剛想賠禮道歉,說我不是因為你。這時候荊酒酒緩緩顯了形,又扒住了白遇淮的背脊,緩緩往上爬。
白遇淮只覺得背脊像是有電流飛快地竄過。
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指,但還是任由了小鬼順著爬上去,騎在他的頭上,微微俯下身,衝著荊浩耀武揚威……
荊浩:「白、白……啊……荊……」
「鬼!鬼啊!」荊浩堵在喉嚨里的聲音,終於順暢地擠成了幾個字。震天響的聲音,仿佛要將整個醫院都掀翻。
荊酒酒:「哈哈哈。」
白遇淮聽他笑得一抖一抖,像是要從自己的脖子上掉下來了,還本能地伸手去扶。一抬手,卻是正按在少年的屁股上。
倒是……很翹的。
荊酒酒渾然不覺,彎下腰,抱著白遇淮的腦袋,和他貼近了說話:「他太笨了。醫院裡的鬼最多了,我一進來就看見了。」也幸虧是和白遇淮走在一起,他才不害怕的。
荊酒酒說:「他一喊鬼,肯定所有的鬼都過來了。」
白遇淮心道,那倒未必。
他立在這裡,其他鬼可能根本不敢靠近。
但想了想,白遇淮抬起手,垂眸,絲毫不遲疑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指尖。
荊酒酒:???
白遇淮沒有帶符紙。
他自己的血就是用來臨時畫符,最合適的東西。
白遇淮動作隱秘地,在自己的手腕上畫了個符。
他想看所有鬼齊聚一堂,那就看吧。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符成那一霎。
病房的門被一股無形的陰風「嘭」一聲推開,好像隱約間,有無數的東西涌了進來,將病房填得滿滿當當。
荊酒酒忍不住將白遇淮的脖子夾得更緊了:「你身上的氣息,怎麼一下變得好弱呀?」
荊酒酒抽了抽鼻子:「難道是被我無意中吸走了嗎?」
他望著滿屋的鬼。
有沒腦袋的,有攔腰斷了的,有大腿血肉模糊的,也有燒成焦炭不成人樣的……仿佛急救科的一百種死法,都聚在這裡了。
「不是。」白遇淮應聲,「你吸不了我。」
聽到他的聲音,荊酒酒覺得安心多了。
好歹還有個活人在嘛!
而那些擠得滿滿當當的鬼,這會兒都齊齊朝荊浩看了過去,那天花板上倒吊著的,還貼近了荊浩的臉,語氣森森地道:「你叫我們……幹什麼啊?」
荊浩沒想到喊了一嗓子,卻見到了更多的鬼。
他拼命揉著眼睛,力氣之大,幾乎快把眼珠子都揉沒了。
坐在床邊的一個老太太,轉過頭來,眼眶裡黑洞洞的,沖他一笑:「小伙子不想要眼珠子?那我幫你掏嘛。」
荊浩:「啊……啊……」
一口氣吊不上來,又昏過去了。
荊酒酒這時候不大高興地踢了踢腿:「你擠著我了。」
穿著病號服的青年男鬼,轉過頭來:「抱歉抱歉。」「你也是來嚇他的嗎?」
荊酒酒:「啊。不過我要走了。」
青年男鬼蒼白的鬼臉紅了紅:「……那一會兒等他醒了,我再幫你嚇嚇他。」
荊酒酒很有禮貌:「謝謝。」
白遇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