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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酒酒只拽著白遇淮的袖子,往外走,小聲說:「它已經不止是一團氣,一團意識了。它被劉東風灌輸了人的思維,吃它,像吃人一樣。好奇怪啊。我們還是走吧。」
「他被灌輸的,不是正常人的思維。」白遇淮提醒道。
「那也怪怪的。就好像我身體又裝了一個人……我和他日夜共存……」
日夜共存?
白遇淮眼皮一跳。
白遇淮:「嗯,你說的有道理。那還是不吃了。」他頓了下:「我們可以再想別的辦法,這世上總還有不曾開蒙的混沌。」
既然不吃了,這混沌對他們來說,也就沒任何意義了。
白遇淮帶著荊酒酒往劇院外走。
林芝:?
怎麼說走就走了?
林芝連忙追了上去。
是有這麼這麼的嫌棄我嗎?
也對,他上次就說我丑。
林芝待不住了,一邊在後面攆一邊喊:「要不你還是吃吃我吧……先嘗嘗味道……我很乾淨的……說不定吃著也是香的。」
導演扒拉在奶茶店的玻璃窗,緊盯著劇院的方向。
完了……怎麼還沒出來?
難道惹怒那什麼什麼地縛靈,大開殺戒了?
導演實在等不住了,下樓走到了劇院外面,一手牢牢扣著手機,隨時準備報警……報……哎?
「白哥!」導演大喊一聲,嘴邊的大鬍子都跟著抖了抖。
白遇淮微一頷首:「事情都處理完了。」
導演小心翼翼:「真的嗎?」
荊酒酒忍不住添聲道:「其實吧,還有一個東西在裡面。不過它不是鬼。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沒文化……」
導演顫聲道:「什麼、什麼東西?」
林芝隔著一道門聽見了外面的對話,他又羞愧又不甘心地撓起了門:「可是……文盲也不影響我好吃啊!」
這頭荊酒酒將導演害怕的神色收入眼底,想了想,又轉身回到門內。
林芝見了他,滿臉都寫著高興。
「嗯,你說的是,你是人。」荊酒酒說。
林芝愣了愣。
荊酒酒問他:「你還記得林芝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將軍。」
「你知道將軍要做什麼嗎?」
「……殺人。」林芝舔舔唇,興奮地道:「我都知道台詞。林芝喜歡殺人之後,把對方切成上千片。所以才在軍中得了個劊子手的名號。聽起來就很了不起!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林芝說著還轉了個身:「你看我帥嗎?」
說完,林芝想了想:「可能要殺人的時候比較帥。」
荊酒酒否定了他:「不是的,將軍不屠殺平民,也不會虐殺別人。歷史上有很多有名、了不起的將軍,林芝和他們比起來,一個是天上彩雲,一個是地上淤泥。你應該向他們學一學。」
林芝一聽「學」字,就想到自己是個文盲,連忙很是熱情地問:「上哪兒學?」
「休息室里有一台很老的收音機道具,你把它調到FM.324,電台每天都要講這些故事的。」
林芝懵懵懂懂地記下了。
「你好好想想,你要做什麼。」荊酒酒頓了下,認真道:「不然,你和那個穿長衫的,和那個演上吊的女演員,也沒什麼分別。你們都做不好自己應該做的事。都是很糟糕的。」
「我不糟糕,我比他們好。」林芝不服氣地說完,就一溜煙兒去後台找收音機了。
荊酒酒轉身出來:「好了,我們走吧。」
白遇淮:「收音機?」
荊酒酒歪了歪腦袋,湊近他說:「我以前在古堡的時候,經常聽收音機的。因為沒有電視看呀。」
白遇淮往後掃了一眼。
荊酒酒又開口:「他覺得自己是人,那就讓他做人好啦。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做的。人要遵守無數的條條框框。」
白遇淮輕輕應了聲,沒有問荊酒酒為什麼這麼做。
導演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
荊酒酒沖他微微笑了下:「現在好了,那個東西也不會鬧事了。」「我們走吧。」後半句是對白遇淮說的。
劇院鬧鬼的事就這樣平淡地帶過了,動靜小得連八卦記者都沒驚動。就是孟和新這下腦袋破了,新話劇的演出自然也泡了湯,荊酒酒沒得看了。
白遇淮在車上和他說:「我要進組了。」
荊酒酒仔細問了,才知道是要進新劇組了。他還從來沒去過,一下注意力就又被勾到了這上面來,倒是慢慢忘了話劇的事。
……
這是荊氏私下重金聘請大師的第四天,秘書將一份名單交到了荊廷華的跟前。
「一共就這三個人。」秘書說。
荊廷華皺眉:「太少了。」
秘書也皺著臉:「不知道仇大師死了的消息,是誰傳出去的。有些人望而生畏,就不敢來了。」
荊廷華冷嗤道:「吃這檔子飯,卻還這麼膽小!」
秘書問:「把人領到這裡來嗎?」
「自然是領到準備好的地方去。」
秘書會意,點點頭打電話去了。
當天下午五點鐘,這三位大師一起被帶上了車。
其中一位就是周大師。
而另外兩位,一個是中年男子,西裝革履,不像是會豐水玄學的,更像是要去賣保險的,人稱王大師;另一位是個年輕女人,裹著一身修女袍,像是從國外來進修的,人稱馬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