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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
一個糟糕的家庭破碎掉了。
但好像一個新的家庭,又建立起來了。
掛上畫像,對荊酒酒、郁然來說,都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就像是全家福。
仿佛是一種幸福安定的證明。
荊酒酒想要好好活著了。
他不想做鬼了。
他勾著白遇淮的脖頸,支起上半身,湊在白遇淮的耳邊,低緩地用肉麻兮兮的聲音說:「白哥哥,我……」
這時候樓外「咚」的一聲巨響,打斷了荊酒酒的聲音。
可那「咚」的聲響,沒有就此停下,相反還密集了起來,「咚」「咚」「咚」,像是擂鼓,也像是西瓜撞碎在了鐵板上。
白遇淮:「……」
荊酒酒:「……」
他們穿好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樓道里和樓道外,都沒有任何怪異的景象,但聲音卻沒有停止。
白遇淮抬起手,202室的門被敲響了。
「好像沒有動靜?」
「嗯。」白遇淮皺眉,「我已經提醒過許三宇了。」
「是不是嚇壞了?」荊酒酒說著,輕輕在門上一推,門就被他打開了。
他們在臥室里找到了許三宇。
許三宇一張臉緊緊皺著,枕頭兩旁有濡濕暈開的痕跡,像是……哭了?
「許哥?許三宇?」荊酒酒低聲叫。
許三宇迷迷糊糊地撐起眼皮,恍惚地問:「這是真的假的?」
荊酒酒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臉頰:「……真的。」
許三宇:「那您斷個頭給我看看?不會斷頭的,肯定是假的!」
荊酒酒:?
白遇淮:「……」
許三宇心說我可聰明著呢。
我還記得您不是個人呢。
「許三宇。」白遇淮出聲。
老闆的聲音到底是刻入腦海,不,都刻入dna了。許三宇一個激靈,坐著爬了起來:「我信了我信了!是真的!」
「我聽了您的話,就一直躲在被子裡,太恐怖了,周圍的聲音真的太恐怖了,龔導他們呢?他們沒有一點反應嗎?」
許三宇過於緊張,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我都給嚇哭了,哭了還不敢伸手拿紙擦臉。就記著您說的,被子得裹緊了,閉著眼,不能睜開……結果那些聲音吧,反而還來勁兒了。一聲比一聲響。我就搞不懂了,我都沒生氣呢,它們發什麼脾氣?到後頭,我眼睛都閉累了,閉著閉著,我害怕啊,我就……睡著了。」
白遇淮:「……」
原來是睡著的,不是嚇暈的。
荊酒酒從旁邊扯了一張紙,遞過去。
許三宇接在手裡,忙說了聲:「謝謝小少爺!」
他問:「現在又是什麼聲音?嗨喲,這鬼脾氣還挺大?」這會兒許三宇有了靠山,有了底氣,嘴上那倒也跟著厲害起來了。
白遇淮淡淡道:「跳樓的聲音。」
許三宇打了個激靈,駭得一下說不出話了。
荊酒酒也咻一下,就貼白遇淮背上了。
差不多過去了半分鐘,許三宇才緩緩回過了神,顫聲問:「這一聲接一聲的,得多少人跳樓啊?」
「集體自殺,或者,一個鬼魂,在循環重複自己的死亡過程。」白遇淮說得平淡。
許三宇的心臟卻是驚得快離家出走了。
「現在怎麼辦?」「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這裡死過很多人?龔導搞的什麼鬼?」
荊酒酒牢牢抱住了白遇淮的脖子,現在是一點也不怕了,他咂咂嘴:「其實這裡很多人,看上去都不太像是活人。他們身上的死氣好重……」
白遇淮斧正道:「是臨近死亡的人。」「龔導也是。」
許三宇回想起龔導的模樣。
的確看著像是命不久矣的樣子。
「那……那也不算是鬼啊,怎麼這棟樓就開始鬧鬼了呢?」許三宇說著說著就打了個哆嗦。
白遇淮摩挲了下荊酒酒的手腕,有幾分漫不經心地出聲道:「你知道為什麼凶宅跌價跌得那麼厲害嗎?死過人的地方,終究是不一樣的。」
「我懂了……」許三宇驚得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
不不,豈止是床。
連腳下的地板踩著,都讓他覺得心慌。
「龔導是不是把凶宅搬到這裡來了?」許三宇欲哭無淚。
荊酒酒:「這麼6?」
許三宇:?
這是6嗎?
這是可怕啊我的小少爺!
「他籌建這裡有一段時間了,也許是把全國各地的凶宅,都照搬都這裡來了。為了逼真,裡面也許還有那些凶宅的舊物。舊物會殘留陰氣、魂魄。所以這裡會重複上演凶宅里曾經發生過的事。1994年,青州發生過一起,拆遷樓住戶集體自殺的事件。……這裡可能就是遺址。」
許三宇捂著耳朵,抱著腦袋,就差沒喊「別念了,師父別念了」。
「龔導也太……也太可怕了,他就不怕出事嗎?」
「人快死了,執念太深。」
荊酒酒:「這座影視城不就是一個大型鬼屋?」
許三宇:?
這叫鬼屋嗎?
這叫兇殺現場!
荊酒酒:「這裡生活著的人,是將死未死的人,這裡的造景,是凶宅2.0。……這裡的陰氣一定很重。」
「這裡就像是一個天然的路標,之後會源源不斷地有鬼聞著味兒過來。」白遇淮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