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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如果遇上了,肯定會掉頭就走。畢竟破了大陣, 很可能是招惹上一個同樣精通玄學的勁敵。
可他卻敢!
這人都鑽到錢眼子裡去了!
為了錢, 沒有什麼是他不敢幹的!
又何況是賣上一隻厲鬼呢?
荊家有錢。
只要有錢, 這位周大師就沒什麼是不能驅使的。
想到這裡, 荊廷華摸了摸右胸口,那裡放著周大師特地交給他的「護身符」。這才覺得舒心了一些。
這頭周大師掛斷電話後,卻是馬上打給了白遇淮。
「這個姓荊的, 叫我去找一個什麼神像, 還把照片發給我了。那我哪兒見過啊?這要是去店裡鑄一個給他,那也行不通啊。我看這個姓荊的,很精的。」周大師在那頭滔滔不絕。
「神像?」荊酒酒怔了下。
就是那個,拿他去供的神像嗎?
周大師驟然聽見手機里傳出荊酒酒的聲音, 驚訝了一瞬, 但隨即就心底嘀咕道, 我老周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這倒也不算什麼!
周大師嘿嘿一笑,親熱地道:「是小少爺嗎?小少爺晚上好啊,小少爺這會兒在做什麼呢?」
荊酒酒沒想到做了鬼,還是要經歷這樣的難事,他懨懨道:「在機場。飛機晚點三個小時了。」
「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海市。」
周大師笑了笑說:「我還沒坐過飛機呢。」
荊酒酒:「你騙了那麼多錢……」
周大師:「……」扎心了小少爺。
荊酒酒:「……下次可以帶你一起坐。」
「成成成!」周大師的心情頓時如同坐過山車,一下又從低谷飛到了頂峰。心裡忍不住直說,這位小少爺,可太能把人的心情抓在手裡,牽高牽低了!
周大師又開了口:「您要是實在覺得無聊難捱,我教您一個打發時間的招兒……以前我在派出所……咳。」周大師說到這裡,老臉倒也不禁紅了一下,然後才又接著說:「就老乾這麼一件事。沒辦法,那裡頭吧,實在太難捱了,您是不知道啊,那是又冷又淒清啊……哦扯遠了。總之吧,就是,機場裡人不少吧?您就隨機找那麼幾個人,說要給他們看手相。我以前就這麼幹的。那些偷電瓶的,特別愛聽我講手相。其實吧,您想想,偷都只會偷電瓶,連個大志向都沒有……那哪兒還有什麼未來啊?哦,又扯遠了。」
荊酒酒:?
荊酒酒微微茫然:「可我不會啊。」
周大師:「編啊,扯啊!我教教您啊……您先看那人的穿著打扮,大概推斷他的職業、財富狀況。有些看上去比較窘迫的,您一去就跟他說,下面要賺大錢,他肯定不信。但你要說,接下來溫飽無虞了。他肯定高興壞……還有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白領,你跟他說,下面要經歷一些困難,但只要堅持下去,最終會獲得一筆財富……」
白遇淮剛拿箱子去辦理完特殊託運回來,聽見的就是周大師教荊酒酒怎麼騙人。
白遇淮臉色一黑,一把拿過了手機:「周大師。」
他的聲音淡淡,甚至還有點好聽。但落在周大師耳朵里,那可就跟驚雷差不多。
周大師一激靈,哪怕知道那頭根本看不見自己,他也依舊在院子裡,坐得筆直筆直:「白先生,是您啊。我剛剛這正跟小少爺講那些騙子套路呢,多讓小少爺學點防騙技巧好啊,您看小少爺這細皮嫩肉、天真無邪的尊貴模樣啊。將來不知道多少人等著騙他呢……」
荊酒酒:?
白遇淮:「……」
白遇淮:「說點有用的。」
周大師:「哎。」
他忙又將最開始的話,重複了一遍給白遇淮聽。
「那就找。」白遇淮說。
周大師腦殼懵了:「這、這上哪兒找?」
「你說上哪兒就上哪兒。」
周大師還想繼續問,但他頓了下,猛地反應過來:「我明白了!謝謝白先生!白先生您可真是……」周大師憋了半天,但他吧,文化水平有限。背的那些古文,還都是用來忽悠人,別人聽不懂,他也搞不懂的東西。
「牛逼啊!」周大師憋出了後半句話。
許三宇在旁邊聽了半天,就聽見這麼一句。
沒辦法,電話那頭把這一聲喊得太響亮了。
這可多少年……沒人這麼「質樸」地誇過白哥了啊……
周大師生怕白遇淮追究他教壞了荊酒酒的過錯,幾句問候後,立馬就掛斷了電話,然後轉頭去買了長途大巴車,要往海市去。
荊廷華讓他去找,那就說明,荊廷華也不知道那神像在哪兒。
那還不是他周大師說了算。
他去了海市,就可以說神像在海市了。他回到京市,就可以說神像在京市了。誰都見不著神像,隨他怎麼編。他只要四處多走一走,歷經個千辛萬苦。說起來就一句話——「這東西,不好找啊!」
那位白先生帶著那位小少爺去了海市,那他也去。
他對這二人怕歸怕,但和他們待一塊兒,那也真叫一個安心啊!
這頭白遇淮掛了電話。
「以後別聽周寫的。」
「周寫?」荊酒酒歪了下頭,才想起來,這好像是周大師的本名。
荊酒酒點了頭:「嗯。」
他望著那懸掛在高牆上的航班通知面板,問:「那我要聽誰的?」他的語氣還是乖乖的,但聽著倒好像是迎來了遲到的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