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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節目真的有毛病!從上到下每個人都有毛病!簡隨帆在心裡罵。
「你說它怕你?」那個老頭兒突然駐足,回頭死死盯住了荊酒酒,那雙渾濁的眼裡,竟然綻放出了光。
他上前一步,就要去抓荊酒酒,卻被白遇淮攔住了。
老頭兒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什麼?你是神嗎?」
荊酒酒從白遇淮身後探出頭,從他這句話里抓住了一個漏洞。
少年語氣輕鬆地反問:「怎麼?你曾經見過神嗎?」
老頭兒只是渾身顫抖著,嘴裡喃喃念著:「在,在的……一切都在的……」
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但荊酒酒卻差不多確定了,他見過,見過的還很可能是昨晚那個穿紅衣的閻羅王琰魔。
荊酒酒繞著老頭兒走了一圈兒:「你拜過神?許了願?」
老頭兒閉口不言。
荊酒酒頓了下:「你不僅許了願,還抵出了一件東西。這件東西……很貴重,對於整個鎮的人來說,都很貴重。你抵出了這一片大地。」
他看向白遇淮:「琰魔不是來鎖魂的,他是來收供品的。但供品不是我,是這個。」荊酒酒說著跺了跺腳。
荊酒酒面上露出了一絲失望,像是對老頭兒失望,也像是在對曾經的荊廷華。
「這裡已經被挖爛了……所有人棄山而走。你們還要把它上供給神靈。你們踐踏了它,也玩弄了神靈。」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上學的時候沒學過一首詩嗎?」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刮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真奇怪啊,竟然會有人,絲毫不愛惜自己的故土。」
於是這片土地,就只能在瑟縮顫抖與憤怒悲痛之中,散開黑色的陰翳了。
第44章
四周靜寂, 一時間所有人都怔住了。
竟然還真的有人大膽到了拿自己的故土,去供養神靈的地步……他瘋了嗎?
貪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懂?
「不是, 不是……」老頭兒急切辯解著, 就要離開這裡, 卻是剛邁出去一步, 就立馬摔了一跤。
這一跤把他的額頭都摔破了。
簡隨帆覺得這事兒就離譜, 行, 就算你真的有鬼, 那些木偶里可能裝著什麼鬼魂……怎麼?一片地也有自己的意識了?還有什麼神靈都出來了?
這老頭兒還把少年認作了神?
你們節目組寫劇本,都不先打一下草稿, 看看牛皮會不會被吹破嗎?
「我們回去吧。」荊酒酒緩緩開口,「留他一個人在這裡就好了。琰魔要找他的供品,這片土地也在找將他供養出去的子民……不關我們的事, 最多再等兩天, 應該就可以下山了。」
白遇淮最先應聲:「嗯。」
那本來拒不承認的老頭兒, 這會兒反倒急了, 伸手就要去抓荊酒酒的袖子:「不, 你不能走……」
他話說到一半。
白遇淮、印墨和丁瀚冰幾乎一齊攔在了他的面前。
這三人對視一眼:「……」
氣氛有一瞬間的微妙。
節目組其餘人也都神色微妙了一瞬,連老頭兒都懵了下。不過老頭兒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麼多人都簇擁著那個少年, 可見他的不凡!
「您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老頭兒努力踮著腳,大喊。
奈何面前站的三個人, 個個都高出他一大截。
他瘸著腿,腳踮得再用力也沒有用。
簡隨帆按不住出聲道:「白哥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難道看不出來, 我們下山的線索應該在他身上嗎?」
簡隨帆實在不想再在這破對方待下去了,出口的話就不免帶了一分火氣。
季孟在旁邊聽得無語。
心說這比我還不會做戲呢。
就不能謙遜老實點?
「線索?」丁瀚冰嗤笑了一聲。
丁瀚冰扭過頭,冷冷地盯著簡隨帆:「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嗎?你要里在這裡陪著他找線索, 那你就留著。」
丁瀚冰說完,最先扭頭跟上了荊酒酒。
「酒酒……」
簡隨帆一句髒話堵在了喉嚨里,怕被攝像頭拍到,所以沒能罵出來。
丁瀚冰有病吧?故意針對他就算了,還不知死活往白遇淮的人身邊湊?
這頭印墨輕笑一聲,像是在譏諷簡隨帆,也像是在譏諷那老頭兒,很快就也轉過頭跟上去了。
「酒酒。」
「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荊酒酒沒應聲。
而這頭白遇淮目光冰冷地看著那個老頭兒,將他震在了那裡。老頭兒從心底本能地升起了一股戰慄畏懼感……眼看著他不敢動,也不敢叫了,白遇淮這才轉過了身。
「酒酒,你真聰明,一眼就看出來怎麼回事了。」丁瀚冰還在一旁夸。
大家聽得都有些恍恍惚惚。
原來他們都認識這位主兒啊?
荊酒酒滿不在乎地說:「白遇淮教的啊。」
他連回頭看一眼也沒有,但白遇淮心間卻是止不住地輕輕一動,像是春風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