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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酒酒察覺到了白遇淮的氣息, 頭也不回地說:「好多……鬼。」
一地青皮小鬼。
荊酒酒沒覺得可怕, 他就覺得肚皮有點撐撐的。
饒是白遇淮, 見了這樣的景象, 也短暫地愣了一秒。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問道:「這些小鬼從哪裡來的?」
荊酒酒轉頭看周大師。
周大師已經整個人都縮到沙發上去了, 他頭皮發麻道:「就剛才, 我往窗外一看, 好像伸了一條胳膊,軟軟的, 青青的,……我再仔細看,那不是小孩兒在那裡撓窗戶嗎?別的, 我就沒看見了。」
周大師招搖撞騙這麼多年, 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刺激啊!
荊酒酒再轉了下頭, 這次看的就是關岩那隻小鬼了。
小鬼又朝荊酒酒爬了過來, 爬得歪歪扭扭。最後揪著荊酒酒的褲腿, 爬到窗沿的高度,停住了。
而草坪上摔了一地的小鬼, 也爬起來,開始重新疊起來, 慢慢就疊到了窗口的位置。
最上面那個,抬手就又要撓玻璃, 卻撓了個空,正抓在關岩小鬼的臉上。
兩隻小鬼都嚇了一跳,對著嗷嗚齜牙。
荊酒酒:「……」
荊酒酒:「可能就是自己來的。……奔著關岩的小鬼來的?準備要來個鬼鬼殘殺?」
白遇淮:「可能是。」
白遇淮剛應完聲, 關岩的小鬼就從荊酒酒身上跳下去,抬頭望著荊酒酒的方向,瑟瑟發抖。
然後它又揪著荊酒酒的褲腿爬上去,沖窗外的小鬼齜牙咧嘴。
然後再跳下去,望著荊酒酒瑟瑟發抖。
這麼重複了整整六遍!
荊酒酒:?
白遇淮:?
周大師喃喃道:「……我覺得我好像懂了。」
沒有比狗腿更懂狗腿心思的人了!
周大師克服住內心的恐懼,站起身走到窗邊,說:「它對窗外的小鬼齜牙,這是在確立地位,說明老子很吊。轉頭對著小少爺瑟瑟發抖,這是在說明,小少爺更吊,小少爺就是它的靠山。如果有不服氣的,看看小少爺再說話……」
荊酒酒:???
仗勢欺鬼這一招,它還真用上/癮啦?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了周大師叭叭的聲音。
關岩的小鬼大概是聽不懂周大師說的話,見他們誰也沒動彈,立馬樂此不疲地又開始爬上爬下,再三生動演繹了齜牙咧嘴、瑟瑟發抖的前後不一兩幅面孔。
窗外的小鬼們好像這才終於明白了。
小鬼們開始更用力地齜牙咧嘴。
一時間,耳邊全是磨牙的吱吱聲。
荊酒酒面對這樣的場面,有一分茫然:「怎麼辦?」
白遇淮:「都抓起來。」
荊酒酒:「啊?」他小聲道:「我一口也吃不下這麼多呀。」
荊酒酒話音落下,小鬼們也跟著安靜了一瞬。
它們都齊齊盯住了荊酒酒。
荊酒酒:「他們聽得懂吃?」
白遇淮:「飼養它們的人,應該沒少提起這個字眼。」白遇淮頓了下說:「吃不完沒關係。」
荊酒酒驚了:「難道還能做成臘肉小鬼?鹽漬小鬼?風乾小鬼?」
周大師倉皇又無措地咽了下口水,倒不是饞的,純粹是怕的。這,您這倒也不必說出這麼多花樣來吧?光聽著就叫人起雞皮疙瘩了。
白遇淮:「……」
白遇淮:「當然不能。」
「哦,那就好。」荊酒酒想了想,鬼大概也沒有過期這種說法吧?其實他也不是太想吃……可怎麼好傷了白先生的一片心呢?
「可以煉化它們的靈魂、骨血,最後收在一個葫蘆里,每天喝上一些就行了。」白遇淮不急不緩道。
絲毫沒有自己說出來的話,多可怕的自覺。
荊酒酒:?
倒也……不必。
這頭小鬼們改盯著白遇淮,盯著盯著就打了個寒顫。
它們雖然智力看上去不太高的樣子,但對危機的感知是很明顯的。男人身上的氣息,讓它們本能想要匍匐,甚至是逃命。
等扭頭再看一看荊酒酒,小鬼們瞬間安心了許多。
這是一隻大鬼啊!
比它們大得多得多!
小鬼們又吱吱嗷嗚地喊叫了一通,然後開始順著窗戶往裡爬。
周大師都忍不住嘆氣:「可真夠傻的,這還往裡跑呢?等著下鍋呢嗎?」
小鬼們揪住了荊酒酒的衣擺、褲腿、胳膊,沒一會兒就爬了滿身。
荊酒酒驚得眼珠都微微瞪圓了,但他這下緊緊閉住了嘴,死活也不打算開口。免得一開口,就給全吸肚子裡去了。
白遇淮眉頭一沉,面色冰冷。
他轉身從臥室里取了一個口袋出來,那口袋平平無奇,像是工地上常見的彩色編織袋。
他拎著口袋緩緩走近,袋子外面就閃起了一道淺淺金光。
一陣風竄了起來。
從窗外竄向了口袋。
「我靠!」周大師目瞪口呆。
小鬼們就像是被串成了糖葫蘆,全被吸到口袋裡去了。
口袋飛快漲大……很快就裝不下了。
白遇淮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鬼要抓。
就算是拿繩子拴,都未必夠長。
白遇淮擰了下眉。
餘下的小鬼驚得臉都變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