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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時正對著鏡子,便順道仔仔細細的檢查著自己的眉毛眼睛,拿著刮眉刀一點點、仔仔細細地修飾著。生怕自己哪裡不齊整了,導致表情眼色差強人意,不好看不說,還顯得很不專業,丟了師父的臉,還影響了即將到來的這位舉足輕重的票友的觀感,最終改變了事情的成敗。
那便得不償失了不是?
所以啊,越是大事臨前,越要穩,一步都不能錯。這道理,可是奶奶教給她的。
與她的如臨大敵相去甚遠的是,那頭的晏飛白倒是一派的溫和淡定,仿佛她要見的人不過是京劇院常來聽戲的票友。
語氣極為從容地寬慰她:「別怕,就平常對待就好,事情成與不成,能走到哪一步,都是天意。」
黎元淮聽見他這滿懷慈悲的話,簡直又好氣又好笑。
「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這人馬上都要來了,你才說這種話。那我一會兒要是真的不努力,任由姑姑、姑父聽天由命了,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可別埋怨我就好!」
其實,她說這話也就是開個玩笑罷了。
可晏飛白聽了,卻愣了好一會兒,而後嘆了口氣,極其認真道:「不管怎麼說,真的辛苦你了,淮淮。」
黎元淮聽著他的語氣,就知道他一定又想多了。
本想安慰他幾句,可低頭看了眼時間,估摸著唐初應該是快要到了,只好先道:「哎,行啦,等我回去,多帶我出去吃好吃的,我就很高興啦。你總是對我說謝謝,我都不知道是回你不用謝好還是沒關係好。」
黎伯燒這時候剛好經過她身後,聽見了這話,便適時的幽幽接道:「你也可以直接罵他做作的偽君子啊。」
黎元淮一笑,立刻對晏飛白說:「你看你看,我姑姑都讓我罵你,你說你是不是該罵?」
晏飛白也覺得自己這陣子的確太過於矯情了,有些事情記在心裡就好,有些人守在心裡才妥帖,實在無謂每天都掛在嘴邊,好像刻意說給誰聽一般,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所以當下便爽快的認了慫,「是,是該罵,並且十分迫切地想讓你回來面對面的罵我。」
這倒是實話。
當然,前提是,先讓我看看你,抱抱你。
等我看夠了抱夠了,再任由你打罵,可好?
黎元淮因為這清甜蜜語而輕笑著,滿眼都是溫柔之色。
黎伯燒正對著鏡子帶耳環,從鏡子的反射里看見了她這麼好看的笑容,一時間竟然看痴了,就那麼保持著彎腰屈背的姿態,傻傻的望著她。
那目光中充滿了艷羨。
真好啊,被一個人時時刻刻牽掛惦念著。
黎元淮對上她的眸,笑得更甜了,那笑容感染了黎伯燒,讓她都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最終無奈的搖頭:「哎,也是個傻孩子。」
說完,便率先下樓找她哥哥去了。
第75章 黎太太
黎元淮想著唐初要到了,也應該掛電話了,可又有些捨不得,總想著趁著有時間,再和他多說幾句話,再多聽聽他的聲音也好呀。
所以掛電話前,她便忽然問他:「哎,飛白。你知道唐初是怎麼答應過來的嗎?」
這晏飛白自是不知了。
黎元淮便笑著給他講著事情的原委:「你知道嗎?我叔叔這人,平常看著跟個長不大的毛孩子似的,可辦起事兒來真是個狠角色啊。他看唐初三催四請都不來,就毛了,竟然直接跑去部隊,把人給塞上車接回來了。你也知道,唐初可是剛進了特種部隊不久啊,他也真敢。你知道他下午來電話時說話都不囫圇了,估計肯定是掛彩了,可把姑姑擔心壞了。」
所以剛剛黎伯燒才早早的下樓等著,就為了第一時間看看她哥哥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晏飛白聽得她在這邊長篇大論,自己卻只在那頭溫柔地笑,一聲聲地應著,仿佛光是聽她說話,便是一件極有意思的事情了。
黎元淮聽見他笑了,這才覺得安心,連帶著,剛打電話時候的那陣緊張感也隨之消弭了,現在心中僅剩下的,是對晏飛白的保護欲和對唐初的心勢在必得的信心。
果然果然,在見唐初之前,給晏飛白打個電話,是極好的決定呢。
她作如是感想。
「好了,那我不跟你說了,我要下去吊吊嗓子,一會兒要大顯身手呀……」她說完,匆匆忙忙就要掛斷電話。
晏飛白卻叫住了她。
她便問他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晏飛白沉了口氣,之後才認真地說:「事情成不成不要緊,你不必要為了任何事情委屈自己,就算為了我,更不行。」
黎元淮一愣。
隨即感覺心中似被一股暖流繞過,融得她說不出的快樂。
「嗯,我知道了。」她輕聲應著。
晏飛白這才放心掛斷了電話。
黎元淮看著手機屏幕由明變暗,抿著唇,心想這個晏飛白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啊。
這種時候對她說這種話,不就是讓她為了他甘心情願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嗎?
她搖搖頭,將手機放在了面前的化妝檯上,便匆匆下樓了。
當初唐初拒絕來黎家赴宴時,她也沒想到自己最後終還是被這個慣會死纏爛打的黎伯焱給從部隊裡「請」了回來。
所以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半推半就不情不願的到黎家來做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