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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清晨的雲和霧,仿佛又出現在了明天的眼底,那樣叫段易琢磨不清。
段易下意識皺了眉:「你不同意我的看法嗎?」
明天搖頭:「我沒有不同意。事實上——」
短暫的停頓後,明天道:「小易哥,你是我見過最勇敢也最堅毅的人。你始終心無旁騖,什麼都不怕,我希望你能一直這樣走下去,你要勇往直前,不要被任何人事所束縛,堅定地這麼走下去,直到最後。」
「最後……」段易若有所思地品味著這兩個字,「最後我能到哪裡?」
明天走到他跟前,聲音很輕、卻十分擲地有聲地說:「活著回去。過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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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樹林,三個人找了地方吃飯。
查叢飛吃不下東西,經過段易一番勸誡,這才勉強吃了幾口。
下午他們一起又去了趟服裝店,重新做了偽裝,最後三人每人都戴了個紳士帽。
查叢飛依然跟在兩人身後,覺得走在前面的兩個人穿著這一身很好看,簡直像復古英倫風的模特。
瑪麗和安妮的葬禮將在下午兩點舉行。
在此之前,三人又去了一趟教堂,發現那裡依然大門緊閉後,便開啟了閒逛模式。他們閒逛的區域主要是那片紅燈區老房子。
也是在這期間,他們遇到了昨天見過的老婦人。
她神色肅穆,臉色有些憔悴,穿著一身黑裙,胸口別了一朵小菊花。
老婦人的院子裡種了些花,這會兒她采了一些放在籃子裡,正有些步履蹣跚地朝樹林後方的墓地走去。看來她這些花是為葬禮準備的。
段易從老婦人面前經過的時候,並沒引起她的注意。段易估摸著是因為自己貼了鬍子、戴了帽子的緣故。
如此,又閒逛了好一會兒,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段易給明天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帶著查叢飛無聲無息跟在人群後面,一路抵達葬禮現場。
葬禮非常簡陋,來的人也不算多,無非是紅東區里一些跟瑪麗和安妮交情還不錯的姑娘。
期間也有警察前來。他們把兩具屍體從冷凍庫里運過來,再由請來的工人們放入墓地。
警察此舉也是例行公事,在兩人的墓碑前說了一下兇手已經被處死、願她們得以安息後,就匆匆離去了。
這個葬禮連牧師都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區域只有一個牧師的緣故。
唯一的牧師暫時離開此地,無法住持葬禮,於是這場葬禮上充當了住持角色的是那位老婦人,也即那兩個死者的房東。
她把采來的花放到兩人的墓碑前,向來人宣讀了死者瑪麗和安妮的生平,再說了一些願她們安息的話。老人家語速慢,想講的話很多,因此這個環節就顯得有點漫長。
無聲無息躲在人群後方,段易聽見姑娘們議論紛紛。
「這警察也沒把事情說清楚啊。昨天寶琳也被殺了。妮可真的是兇手嗎?如果抓錯了人,瑪麗和安妮怎麼安息?我們怎麼放心?」
「我同意你的意見。我看警察也是怕引起恐慌,才沒有中斷對妮可的絞刑。再說她丈夫也沒為她爭取什麼。上回我聽見有個警官說,他們管理平民窟的壓力很大。怎麼著,嫌我們這裡亂,不敢管?」
「他們要是抓錯了人,可真是置我們安危於不顧……」
「哎對了,阿加和瑞伊怎麼沒來?她倆不是跟瑪麗和安妮的關係還不錯?」
「誰知道?她們幾個好姐妹,都喜歡上了那個男畫家,誰知道真正的關係如何呢?」
「行了。別說了,席非也在呢。席非跟她們也是好朋友,你們怕不怕她聽到,再轉述給阿加她們啊?她倆沒來,只是因為瑞伊生病了,阿加在照顧她。」
一邊聽著姑娘們的議論,段易一邊找到了人群中的席非。
此刻姑娘們正在逐漸排成一條長隊。
瑪麗和安妮的墓碑是並排建在一起的,馬上就要到姑娘們挨個走到墓碑前獻花、致辭的環節,席非正好位於等待獻花的隊伍中央。
段易看到她的位置後,先對查叢飛道:「你先回那排老房子,找到阿加的住處。不要靠近那裡,也不要被她發現,你躲在暗處,看她是否離開、或者是否回來即可。」
查叢飛不多問,立刻跑了。
察覺到明天的目光,段易便對他解釋道:「昨天我哥懷疑在葬禮上殺害席非的兇手是阿加。剛才又聽到姑娘們說阿加和瑞伊沒有來葬禮。我想,也許真的是阿加在暗處動手。你傘還有沒有,借我一把。」
明天:「我陪你去。」
段易道:「這裡都是樹,並沒有其餘建築物。如果阿加想狙擊席非,應該只能藏在附近某棵樹上。我們兩一起,容易打草驚蛇。」
聽到這裡,明天拿出一把傘遞給段易。「手槍不是狙擊槍,射程沒那麼遠。她或許就在附近。你要小心一些。」
「知道。」段易問明天,「你那裡還有傘吧?」
「有。」明天從包里拿出一把傘給段易看。
段易放心了一些。「行。你也小心。不要跟她硬來。不行就跑。我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阻止阿加殺人,又或者抓住阿加,我們只是想確認兇手是不是她。」
「嗯。明白。你也當心。」明天道。
段易抬手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