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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欽道:「確實沒這個可能。靈魂灰飛煙滅,會散作無數碎片,掉落在天地的各處。如果董宣真有這個心,花上千年萬年找尋屍胡的靈魂碎片,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我們為防止屍胡復活,給他的靈魂碎片打上過標記。一旦董宣有所動作,我們一定會發現。但種種情況都表明,董宣並沒有這麼做。其實——」
略頓了頓,余欽再道:「從屍胡受審判的種種表現倆看,他完全就是在求死。他自己也不想活。我覺得董宣是懂得這一點的。所以其實他不會違背屍胡的意志,不會去想方設法復活他。」
「那董宣現在到底想做什麼?」段易實在是不懂了,望向明月,「你是董宣的手下,應該知道些什麼?」
問完這話,段易敏感地捕捉到余欽目光似乎沉了一些,好像很介意這件事似的。
而後段易聽見明月回答:「嗯,我是知道一些。董宣提過,屍胡死之前,找到了另一個宇宙。」
「另一個宇宙?」段易蹙眉。
「四方上下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說這話的是明天。
明天緊接著看向明月,問:「屍胡找到了另一個世界?那他設計的這個遊戲又是什麼?他對董宣說的那最後一句話,提到了『禮物』二字。那麼屍胡所謂送給董宣的『禮物』,指的是另一個宇宙,還是這個遊戲?」
「這就不清楚了。也許我們可以通過這輛列車找到答案。」明月看向明天,「你不是對屍胡設計的遊戲有一些想法嗎?」
「嗯?小天有什麼想法?」段易立刻看向明天問。
停頓片刻,明天看一眼窗外的那片蔚藍色海洋,開口道:「所有副本故事裡的童謠,都是屍胡留下的。還記得這輛列車上的童謠嗎?」
複述了一遍童謠,明天繼續道:「童謠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看見一個親愛的寶貝,他該睡覺了』,我覺得這句話很有暗示意味。
「《列子·黃帝》曾記載,黃帝『晝寢,而夢遊於華胥氏之國。華胥氏之國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蓋非舟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一夢華胥,是為幻夢一場。結合這輛列車上無數的意識空間來看,我覺得……
「這遊戲就像是屍胡在這世間留下的一個夢境。」
作者有話要說:屍胡山出自山海經。
「東次三經之首,曰屍胡之山,北望(歹羊)(xiáng)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棘。有獸焉,其狀如麋而魚目,名曰妴胡,其鳴自訆。——《山海經·卷四·東山經》」
第183章 海的女兒1
午後。
段易與明天獨自待在1-7號房內。
關於屍胡和泰山府君的事, 兩人跟余欽、明月二人幾乎討論了一上午。
現在那二人已各自離去,段易與明天剛吃過午飯,這會兒正坐在小茶几旁喝咖啡。
段易側頭望向窗外大海,陽光投下粼粼光彩, 將那片深藍照得炫目。
景色如此宜人, 段易卻輕鬆不起來。
半晌, 他開口道:「我總覺得有點怪。」
「是有點怪。」坐在他對面的明天開口附和著,並補充了一句, 「明月有點怪。」
在上午的討論中,明月提到過,他對這列車副本單獨設置了屏蔽機制, 無論他們聊什麼,都不會被白鳳安排的人監控到。
因此這會兒段易倒也能直接提董宣的名字。
他對明天說道:「從種種行為來看, 明月確實是在暗裡跟泰山府君對著幹不錯。只不過——」
明天接過他的話:「只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在站在宋帝王那一邊。」
段易眉毛揚了一下:「看來我們看法一樣。」
明天道:「嗯。明月那種人……不會平白無故做什麼好事。他跟宋帝王本就有恩怨, 所以他做這些事情, 不至於是真心在幫宋帝王對付泰山府君,當然,更不可能是他從大局的角度出發,在做善事, 避免泰山府君擾亂天地秩序什麼的。」
思忖了好一會兒, 段易又道:「在這個副本的設定里, 列車從靈魂安置處接走有執念的靈魂, 玩家為靈魂消除執念後, 列車再把它們送回去。所以這輛車按理沒有終點。可是明月說,我們要去列車的終點尋找屍胡。這是疑點一。
「第二個疑點,關於泰山府君吸收精神力做什麼, 屍胡在遊戲裡藏了什麼,明月只說他說知道,說我們可以一起去調查。可我不信他毫不知情。
「從宋帝王的表述來看,屍胡與泰山府君之間的情誼深厚得超乎人想像,這種情況下,泰山府君敢把屍胡留下的遊戲交給明月管理,可見他對明月有著非同一般的信任。那麼很有可能,明月知道的內情,比他說出口的還要多得多。」
聽到這裡,明天擺了一下頭道:「這些疑點其實並不難想到。因此,我們懷疑他,試探他的事情,也可能早就被他預料到了。」
段易自然明白明天的意思。「嗯,我懂。他需要精神力麼……我們如果不懷疑他,不跟他互斗,這系統如何產生忽悠泰山府君的精神力?」
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說完這話的段易忽然笑了笑,他瞧向明天,不由感嘆一句:「這一步步走來,我們做的所有關鍵選擇,都在明月的計劃中。可我們偏偏還不得不做,包括這最後一步。只是畢竟明月暫時還掌握著這遊戲大部分關鍵,我們還得走到最後,一起想辦法把泰山府君的陰謀揭露了再說。總之……你這哥哥可真會利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