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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問:「小易哥,你為什麼願意沖在前面呢?」
段易很自然地回答:「不可能每個人都可以躲在後方坐享其成,總得有人去冒險。當然我知道,我如果不敢上,總會有其他人會在求生欲的作用下衝到前方。但我如果一昧等在原地,那太被動了,誰知道其他人靠不靠譜呢?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對我來說等同於就地等死。在我看來,人還是得主動,才能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說完這段話,段易把紗布打了個結,算是為明天包紮好了肩上的傷。
隨後他想到什麼,試圖去卷明天的褲腳。「當時你單膝跪在地上,膝蓋一定受損嚴重,我看看。」
但明天穿的這褲子褲腳很緊,段易一時間很難將他的褲腳直接往上卷至膝蓋。
抬起頭,段易張口剛想說什麼,明天望著他的眼睛,挑起嘴角問:「小易哥,想讓我脫褲子?」
段易氣笑了。
他拿出一根煙想抽,考慮到這是明天的房間,不好影響他睡覺,於是沒有點燃,只是把煙咬在嘴裡過乾癮。犬齒在香菸咬出一個齒痕,他起身坐到明天對面,坐姿頗為隨意。他拍拍沙發座椅扶手,開口道:「說說吧,在你聽到的風言風語裡,我到底是個什麼德行?」
「大概就是——」明天想了一會兒措辭,再道,「三天換一個男朋友,炮友無數,尤其鍾愛長相清秀看起來非常單純老實的小鮮肉,比如鄒平那樣的。」
段易:「……」
段易額角一跳得一跳的疼,後槽牙咬得很緊,最後牙縫裡蹦出一句嘆息。「我這麼多年找不到女朋友,果然是有原因的。」
盯著段易的眼睛,明天用隨意的語言問他:「那些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
段易只覺得往事不堪回首。「洗洗睡吧。以後再告訴你。」
·
這晚,段易先是扶著明天重新進行了一番洗漱,隨後他自己也再沖了個澡。洗完澡,去掉一身的血腥味,最後往自己擦傷的膝蓋上噴了點碘伏,他也就打算睡了。
此時夜色已深,段易是程式設計師,本該習慣了熬夜。
但那都是在咖啡和香菸尼古丁作用下強打起來的精神,今天一天他都沒抽菸,這裡也沒咖啡喝,所以他現在處於極度睏倦的狀態。
打開衣櫃,段易正往外抱床鋪,明天叫住他:「小易哥,這床寬,你過來睡吧。明天還得早起,今晚就別折騰了。好好休息一夜,養足精神,咱們爭取明天通關。」
「我……」
段易剛張口,被明天打斷。「你不說你性向正常麼。那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哦,花容月貌的比自己小六歲的屬下都主動說沒什麼了……
那好像是沒有什麼可避嫌的?
段易點點頭,把拖出來一半的棉被推回去,合上衣櫃門,走到大床邊,上前躺在了明天特意空出來的那一側。
他實在太困了,剛閉上眼沒有三秒,就失去意識陷入深眠。
床頭燈透出昏黃的光圈,再灑上段易的臉。他人是躺著的,本該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但他的五官依然十分立體,有種得天獨厚的優渥感,夜色之中顯得尤為輪廓分明。
如此,靜靜注視了段易許久,明天才抬手按滅床頭燈,在一片漆黑中輕輕開口:「小易哥,晚安。」
·
段易不料,這一覺他和明天居然睡得都很沉。
次日清晨,他們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起身拿起平板一看,段易發現居然已經早上8點半了,早過了平時大家聚在一起吃早飯的時間。他趕緊下床跑去開門,敲門的是鄔君蘭。
看見段易和他身後剛起床的明天,鄔君蘭眨了下眼睛,然後道:「還好。你們都在就好。早飯時間,你倆沒來,我們差點以為你們昨晚又出了事。」
「抱歉,起晚了。我洗漱下就過去找你們。」段易道。
「好。」鄔君蘭道,「另外跟你說一下,清早我和彭程趕在茉莉起床前,去書房搜索了一番。我用了線索高亮筆,但書房裡並沒有隱藏起來的線索。也許我們能找到的線索都齊了。但這故事到底怎麼回事,還捉摸不透。」
「我知道了。多謝。」合上門,段易看向明天,「你肩上有傷,今天不沖澡了吧?」
「嗯。不用。你幫我洗的話又很費時間。晚上再說吧。」明天捧起平板,「你去洗吧,我來驗人。昨晚兵荒馬亂的,沒來得及。對了……」
「昨晚沒有聽到系統廣播,是個平安夜。」明天打了個呵欠,一臉沒睡醒的表情,又道,「是不是守衛守護了自己?」
什麼平安夜?
明天聊爆了?
段易心中赫然一凜。
——昨晚並不是平安夜。4號進了囚牢。只不過她不是被狼人刀的,而是被段易毒的。
在明天的視角里,怕是他刀了人,但見那人沒死,才自然而然以為是平安夜。估計昨晚跟茉莉惡戰了一場的緣故,所以明天一時疏忽,居然把4號進囚牢的事情忘記了。
明天是狼,這件事昨晚段易基本已經確定了。
眼下他這一不小心,算是徹底聊爆。
段易不動聲色地套話:「你怎麼知道守衛自守?她跟你暴露過身份,你也就信了?」
「守衛不是1號鄔君蘭嗎?」明天左肩還有些疼,只用右手單手繫著襯衣紐扣,他的動作流暢自然,眼睛則看著段易,「她是守衛。她昨晚是自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