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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實世界,一間教室里有四個學生玩四角遊戲, 三個兇手帶著各種各樣的頭混進去,他們分別有著跟三個死者差不多的身高、且他們分別能模仿三個死者的聲音……這可能嗎?」
彭程撓了撓頭:「好像……確實有點扯啊?」
段易再道:「三個人分別想殺三個學生,還恰好能模仿這三個學生的特性,理論上,我們確實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但即便是這樣,這件事沒有現實意義。
「一開始我們以為混入遊戲的兇手只有一個,那麼殺完人之後,他配合大家玩了一段時間遊戲,這有可能。因為他這麼做是有意義的。
「他是想讓三個學生以為,一切都是鬼怪作祟。既然是鬼怪殺人,事發之後,學生們可能不會在第一時間報警,或者他們會被嚇得語無倫次,無法第一時間配合警察錄口供,這就給了兇手用來處理證據、或者逃脫的時間。」
頓了一下,段易道:「但換做三個兇手來做這件事,就不太合理了。他們模仿三個學生的目的是什麼?殺了三個人,三個兇手都不走,而是留在案發場所,他們挨著拍肩膀、咳嗽,配合小花玩遊戲,僅僅是想讓她以為,四角遊戲招來了鬼、鬼又走了?這不太有意義。
「浪費這麼多時間扮鬼,僅僅是為了讓小花一個人以為真的在鬧鬼,他們還不如偽造現場,讓證據指向小花是真兇來得有意義。」
彭程立刻道:「嗯。這確實不太可能。兇手這麼做……太戲劇化了。四角遊戲招鬼,真兇扮鬼殺人,拍成影視劇挺好看的,但現實里這麼做,確實沒啥意義。有病嗎這不是。小花就一個中學生,還戴著眼罩,他們殺完人直接走就是了啊!或者……都殺了這麼多人了,幹嘛不乾脆把小花殺了了事。確實……確實不可能。」
段易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何況還有一個細節,最後小短去開了燈,還問到過『誰有電筒』。這種話總不可能是兇手說的。難道其中一個兇手在問自己的同夥要電筒,來幫小花辨認屍體嗎?
「那么小花聽到的這句話,就是在發現小雙屍體前,由小短本人說的。」
看向彭程,段易又道:「至於你提出的另一個可能,四角遊戲進行過多輪,每輪死一個人,也不合理。這四個人一起玩遊戲,小雙死了,而且在學生們的視角里,很可能是鬼做的這件事。那麼他們難道還會在再玩遊戲、再讓人死,然後重複這個過程嗎?
「死了一個人之後,他們不僅不可能再舉行下一輪遊戲。按照常理,老師們也會報警的。夏令營多半直接取消了。大家配合警察調查完畢,就各回各家了。」
彭程撓頭道:「哦,倒也是,確實不太可能。那就一個死者!嗯,定了!只有小雙死了!」
旁邊,東方羽緊皺著的眉頭漸漸鬆開。
然後她開口道:「我被說服了。三個兇手同時出現,不可能。事實上兩個兇手替換兩個死者,也只有理論意義,沒什麼實際意義。兩個兇手都混入這個遊戲,裝鬼殺人,故弄玄虛什麼的……除非他們是行為藝術愛好者,否則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排除這兩個可能,確實,只有一個死者。」
略作停頓,東方羽再道:「那麼實際上,段易第一次的遊戲經歷,就無限接近於小花真實的感受了。遊戲結束後,有小短問電筒的事,還有小平哭泣的事。這些細節確實非常關鍵。小花經歷了全程。那麼開燈的時候,小平、小短肯定活著。
「不過……我忽然想到一個新的問題!這個問題非常關鍵。」
瞳孔一縮,東方羽道:「四個學生玩招鬼遊戲,是為了問中考分數。基於此,他們一定非常相信這個遊戲的真實性,他們認為一定會招到鬼。而如果這個遊戲裡死人了,他們一定會認為是鬼怪作祟,對不對?
「這遊戲的整個過程中,確實沒有兇手的痕跡。這一切看上去,完全是中途鬼來了,鬼殺了人,鬼和他們玩遊戲……最後鬼離開。在學生們看來,殺人兇手一定是鬼才對!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小花明顯是在為小雙找兇手。那她是怎麼把『鬼殺人』這個可能直接排除的,認為這件事一定是人為?」
聳了聳肩,東方羽道:「總不至於,就像段易一開始說的那樣,小花是很多年後才死的。那會兒她長大了,認為世上不存在鬼?這個推測不夠石錘。學生時代,一個人的三觀形成了,是很難改的。她中學的時候是個有神論者,後來不一定就變成了堅定的無神論者,堅定不移地認為兇手是人,而不是被他們招來的鬼。」
段易聽到這個問題,感嘆東方羽確實敏銳的同時,笑了笑道:「這也是一個違和點。我繼續分析下去。你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
「現在先回到我不久前提的那些問題,小花在意識空間重複遊戲,當然是為了讓我們多次進行觀察、找到兇手。可為什麼對於她來說,我們的站位是無所謂的?
「甚至於,第二次如果死的不是小平,死的是小短也可以。這是不是說明,我往前摸到小雙的雙馬尾,雲浩摸到小平的平頭……這些事情其實完全不重要呢?」
一旁,康含音一下子站了起來。「對於小花來說,每次是哪些人在參與遊戲,不重要。只要人數符合遊戲要求就對了。另外,每輪遊戲是誰死,也不重要。兇手是不是戴了發套、墊腳蹲身、是不是會模仿哪個人的聲音,通通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