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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腕肌肉緊繃,注意力集中在一點,那一瞬間從他身上爆發出驚人的氣勢,台下的唏噓嘲諷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海妖挑釁的眼神也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最後眼中只剩下一個目標——
在荷官露出破綻的一瞬間,梁斐找准機會扣下扳機!
咔噠——
這一槍是空槍。
「可惜啊……」有人在台下感嘆。
「要是這一槍不是空槍,他多半能拿10分呢。」
「他只剩一槍的機會了,到現在一分都沒拿到,已經輸定了。」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最後都化作了一聲聲唏噓。
「真是令人驚訝,剛才我以為你能射中,可惜這一槍是空槍。」海妖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眼睛裡卻沒有絲毫驚訝的情緒。
他對此早有預料,因為他早就知道梁斐的第二槍會是空槍。
這場賭局是俄羅斯輪盤賭的變體,規則做了一定改變,但核心的賭博元素,都是輪盤裡的下一個子彈夾里有沒有子彈。
子彈里總共有三顆子彈,彈夾合上之後,子彈的位置就變成了未知數。
但有一種方式,可以讓他提前知曉下一槍會不會是空槍。
遞給梁斐的那把手槍,海妖故意將三顆子彈插空放入。
輪盤裡一共有六個子彈孔,三顆子彈岔開放入之後,形成了有子彈與無子彈相間隔的情況。如果梁斐的第一槍射出了子彈,第二槍就一定是空槍。如果梁斐第一槍是空槍,那麼第二槍就必然能射出子彈。
海妖露出了一個帶著些許輕視的笑容,梁斐到現在還沒發現這一點,看來也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厲害。
賭局第三輪,仍舊是海妖率先開槍。
這一次,海妖的好運還在持續,仍舊不是空槍。
砰!一聲槍響後果,荷官的身體只是歪了歪,他的左手手臂無力下垂,子彈嵌入了他的左側肩胛骨。
台下的賓客紛紛驚嘆於這些怪物可怕的生命力。荷官前兩輪分別被擊中了大腿和脖子,第三輪竟然還能躲開致命攻擊!
「嘖,射中腦袋果然很難,明明受了這麼重的傷。」海妖嘖嘖搖頭,「真是不給我面子。」
他走過去驗了驗荷官的傷口,回頭輕鬆笑道:「射中了肩膀,這個位置就算射中軀幹吧。反正我這一輪拿5分還是10分都沒有區別。」
這一輪海妖無論拿5分還是10分,梁斐都不可能超過他的分數,他取勝的結局不會受到影響,所以無論是射中四肢還是軀幹,都是同樣的結果。
遊戲至此,梁斐總計獲得0分,海妖總計獲得20分。除非梁斐下一輪射中荷官的腦袋,否則他絕無獲勝的機會。
「這人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竟然主動送上門去挑戰怪物。」台下出現一片竊竊私語,紛紛是感嘆梁斐太過衝動。作為賓客中的知名人物,他明明是最有希望活到最後的人。
徐悅琪和張雲安知道梁斐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的孤注一擲。
但他們也清楚,如果梁斐不管他們的死活,完全可以將這場正面對決拖到最後一輪海妖賭局。甚至他根本不需要與海妖對上,只要按照賭局規則淘汰掉其他賓客就行了。就算遊輪上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那個人也一定是梁斐。
賭局已經進入了尾聲,一步步邁向註定的結局。
包括梁斐在內的所有人都清楚,即使荷官看上去身受重傷,移動速度大幅度下降,但怪物的體能沒有減弱,連海妖都無法集中荷官的腦袋,梁斐作為一個人類,怎麼可能一槍爆頭呢!
梁斐抬起了手槍,台下眾人的視線跟隨著手槍的移動而移動。
他的食指扣上了扳機,徐悅琪和張雲安都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指,只要他扣下扳機,就代表著這一輪賭局的結束,也代表著他的敗局。
撲通、撲通、撲通。
圍觀者的心臟在一片寂靜中悄然加速,大廳內的呼吸聲不知何時被壓到了最低。
這些人也不明白他們為何會比台上的兩人還要緊張,明明是一目了然的結局,為什麼他們還會存有一絲渴求著變不可能為可能的期待?
「主人……」嘉越被擋在舞台之外,垂下的額發擋住了他的眼神。他的聲音很沉,失去了一直以來的依賴感與天真感,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積蓄已久的感情。
梁斐站在舞台上,將槍口對準了荷官。
「本來我以為你會和別人有什麼不同。」海妖忽然道。他的臉上掛著一絲遺憾,像是在為梁斐註定的死亡而惋惜,又像是在為自己落空的期待而惋惜。
「我不過也是個普通人罷了。」梁斐無所謂地笑了笑。
「可是你之前的表現很精彩。」海妖無奈地攤了攤手,「但是這一次,說實話,讓我感到有些失望。」
「是嗎。」梁斐忽然將槍放下,「你對這把槍做了手腳對吧。」
不等海妖回答,梁斐自顧自地繼續道:「我看見你在放子彈的時候,故意將三枚子彈間隔排放,這樣就能確認我三槍的實彈和空槍順序。」
「上一輪是空槍,所以這一輪,我一定能射出實彈。」
海妖的小手段被拆穿,他面色不改道:「知道你最後一輪必定不是空槍,難道不好嗎?」
梁斐凝視著海妖的眼睛:「我能再確認一遍規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