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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者嚎叫的聲音過於刺耳,狩鴉不想讓他招來更多敵人,果斷給了他一個解脫。他甩了甩匕首,嫌棄地看了一眼地上不成人形的屍體,感覺十分不爽。
腸子臟器到處亂飛,鼻涕眼淚更是一塌糊塗,這估計是他留下的最醜陋的一具屍體。
解決掉兩人之後,狩鴉回過頭想帶梁斐離開,卻發現梁斐愣愣地站在原地,臉色蒼白,指尖甚至在微微顫抖。
他突然警覺,碰了碰梁斐的額頭,只觸到一片冰涼。
梁斐忽然蹲下身,從那具破破爛爛的屍體上找到了一個瓶口開裂的藥劑瓶子。
「你之前也這麼痛嗎……」梁斐聲音顫抖道。
狩鴉冷笑一聲,正準備嘲諷剛才那人兩句,卻看見梁斐蹲在地上,雙肩止不住的輕微顫抖。
狩鴉愣住了,他拉了拉梁斐的手臂,蹲在地上的人卻毫無反應。他感覺自己現在應該直接把人一把給拽起來,在觸碰到梁斐的衣袖後,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這是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的狩鴉,第一次因為不知道該做什麼,而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不對……你身體裡的病毒種類還要更多,你剛才比他更痛。」梁斐聲音乾澀道。
地上的破裂的玻璃瓶子上,標記著三種不同種類的病毒。瓶子的主人腹部受傷,不慎染上了瓶子裡的病毒,才會突然痛到在地上打滾。
只需看見那人不顧腹部傷口的翻滾,連臟器被拉扯出來都沒察覺,就知道這種疼痛有多可怕。
而狩鴉身體裡的病毒種類,只會比三種更多!他承受的疼痛也只會更劇烈!
梁斐早該察覺了,狩鴉這種性格高傲的人,只有在痛楚超過忍耐極限時,才會不得已表現出虛弱的狀態。
他知道當務之急應該是儘快結束這場逃殺,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壓下心中的愧疚感。
如果不是他一開始抱著滿足好奇心的態度,在沒有確認狩鴉的真實身份之前,就將效果不明的針劑注射到狩鴉的身體裡……
如果不是為了幫他找到第二支特殊病毒,潛入星宿與夜鴉交戰……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他……
「餵。」狩鴉終於將蹲在地上的梁斐拉起來。
梁斐低下頭,愧疚的別開眼神,身體仍舊在輕微的顫抖。
狩鴉的忍耐度終於爆表了,他一把捏住梁斐的下巴,強行讓梁斐看著自己。
「我在的時候……」狩鴉一字一頓,又不容拒絕道。
「不准害怕。」
他的聲音仍舊強勢無比,仿佛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不可辯駁的真理。
他目光深沉地看著梁斐,與他強勢的語氣相反,瞳孔中是柔和的包容。
控制不住的顫抖慢慢停住了,梁斐深吸了一口氣,找回了他的冷靜。
既然已經知道狩鴉正在承受的痛楚,既然已經親手造成了這樣的後果,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全力結束這場逃殺遊戲。
「嗯。」梁斐低低的應了一聲,算作是他的回應。
離開此處之後,梁斐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不少。狩鴉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把自己搞得越發暴躁。
沉默了一路的梁斐停住腳步,開口時語調已經恢復了正常。他提議道:「我們先想辦法找到夏玦,看能不能從他口中找到關於特殊病毒的線索。」
「我剛才回憶了一下星宿遇襲的情況,熱武器與獵食者嘴上的藥劑都不是普通人能找到的。禁區內最值得在意的幾個人我們都遇到過了,嚴煥不可能炸掉自己的基地,夜鴉也是星宿的人,唯一值得懷疑的目標只有夏玦。」
星宿遇襲時,出現了禁區內原本不可能出現的熱武器,梁斐和狩鴉攜手殺掉的獵食者身上,也沾了一種綠色的神秘藥劑。
梁斐當時懷疑有人能夠使用藥物控制獵食者,但又認為熱武器和獵食者疊加實在太過誇張,便打住了這個猜想。
夏玦被他們捉住時,根本沒有機會控制獵食者和使用熱武器,導致他們低估了夏玦的危險性。現在回想一遍星宿遇襲的經歷,梁斐越發察覺到夏玦的可疑。
比如夏玦與他們分別的那一晚,如果是普通實力低微者,在發現自己能得到狩鴉這個強者的保護之後,第一反應難道不該是抱緊狩鴉的大腿嗎?
夏玦卻在那個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獵食者的地方,和梁斐他們辭別了。他找的是和星宿有仇的藉口,這個理由還算充分,卻未必不會沒有其他原因。
比如他需要去做一些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發現的事情:找到存放炸彈的地方,或者取出能夠控制獵食者的藥劑。
這樣的懷疑在梁斐心底紮根之後,找到夏玦問清楚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他和狩鴉現在也沒有第二支特殊病毒的線索,索性去找一個知道內情的人來問問。
梁斐又道:「第一支特殊病毒已經給你使用了,存放特殊病毒的手提箱也被嚴煥取走。第二支病毒在嚴煥手中,目前下落不明。夏玦襲擊星宿之後,多半沒能從嚴煥手中找到第二支病毒的線索,所以他現在只剩兩個選擇……」
夏玦當初在大刀男基地附近與梁斐他們辭別,多半是為了去找傳聞中的黑色手提箱。
他並不知道存放第一支病毒的手提箱在嚴煥手中,襲擊星宿基地未果之後,要麼去找第三支病毒的下落,要麼繼續尋找第一支病毒的手提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