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對了,你是明天上午十點半的飛機是吧,我訂個鬧鐘……」
他正說著,看到陸川往床這邊走來,連忙翻了個身,趴在了陸川的床上,像個八爪魚似的用手扒著陸川的床板邊緣,嚎叫:「我今晚在這兒睡定了,你別想趕我走!」
陸川無語地嘆了口氣,將微微潮濕的毛巾甩在譚鳴身上,沒好氣地罵:「滾去洗澡!」
譚鳴這才屁顛屁顛地爬起來進了衛生間。
晚上,陸川聽著另一邊均勻地呼吸,譚鳴甚至都在微微打鼾,他睡的很香。
可陸川卻遲遲睡不著。
不知道是不是要回沈城的原因。
過了良久良久,陸川才漸漸睡著,因為飛機是早上的,他睡的並不踏實,天還沒亮陸川就醒了過來。
他輕手輕腳地去洗漱,換好衣服,收拾好書包,然後去了姥姥的房間。
男孩子點燃了香,把三根香插到香爐里,然後恭恭敬敬地跪下來,對著姥姥的遺像磕了三個響頭。
隨即,陸川起身,離開了姥姥的房間。
他來到客廳,提起自己帶來的書包,在玄關換上鞋後正要走,大金毛就追了上來。
陸川蹲下來,手輕輕地摸著大金毛順滑的毛,低低道:「果凍,你乖,下次元旦放假我還會回來看你,寒假我在這裡陪你一整個假期。」
「等我。」
他說完,默默地和大金毛蹭了蹭頭,就站起身來要拉開門走。
大金毛眼神不舍地望著陸川,正想要跟出來,陸川就站在門外,對金毛說:「果凍,回去。」
大金毛戀戀不捨地在原地打轉,踟躕著不想往回走,陸川又說了一遍,它才往回走了兩步。
陸川的手握在門把手上,繼續道:「果凍,臥。」
大金毛乖乖地趴在了地上,仰頭瞅著他,身後的尾巴一直不斷地搖著。
「再見。」他低喃了句,將門關上。
快步離開。
可還是聽到了大金毛在門另一邊低低地嗚嗚聲。
陸川下了樓,在臨離開前去了超市買了些東西放在了譚鳴家門口,然後才去機場。
陸川告訴譚鳴是上午十點半的飛機,其實不是。
他只是不想讓人送。
譚鳴被鬧鐘吵醒的時候,陸川已經登上飛機了。
譚鳴看到手機微信上陸川發給他的簡短的四個字「走了,勿送」,又生氣又無奈。
他直接給陸川撥了電話過去,結果被告知對方已經關機,不用猜這會兒陸川也已經在飛機上了。
譚鳴只好給陸川發簡訊讓他到了後告訴他一聲。
在飛機上坐了三個小時,臨近中午的時候陸川下了飛機。
他穿著一身白衣黑褲,簡約的白色連帽薄款衛衣搭一條黑色的褲子,白板鞋。
腦袋上還戴了一款黑色的棒球帽,手腕上比之前多了一串佛珠。
男生單肩挎著黑色的書包,神情冷淡地隨著人流走出來。
他剛開了機給譚鳴發了一條平安落地的消息,忽然聽到一聲語調上揚地高喊:「陸川!」
陸川腳步一停,掀起眼皮來望過去,江野正歪頭沖他欠揍的樂。
他的旁邊還站著郝帥,還有另一個……好像叫沈洋。
剛才喊他名字的,不是別人。
正是那個欠兒欠兒的江野。
陸川有些懵,他完全沒想到會有人來接他的機。
當然他也並沒有奢求和期望過誰會來接機。
因為對他來說,這裡沒有朋友。
他走過去,還沒開口問,郝帥就吧啦吧啦地說:「野哥猜的果然沒錯,你真的是這個航班!」
「我們還怕來晚了你已經走了我們要白白等上一天呢!」
江野這幾天和表哥聊天,才知道陸川之所以來沈城,是因為把他養大的姥姥去世了,而按照法律,已經出獄的生父陸明勇就是他的法定監護人,所以陸川才被轉學來到沈城。
江野還從表哥的嘴裡得知,陸川的父親其實早在三年前就出獄了,可是他並沒有把陸川接到身邊,而是忙著為自己謀生活,娶了段淑蘭,有了新的家庭,成了段易的繼父。
江野忍不住想起小時候,陸川並不是這個性子。
那件事……
如果他記得那件事,怎麼會在見到他聽到他的名字又那麼平靜,甚至就連轉學第一天看他的眼神都是陌生的。
可要是他對那件事沒印象,性格又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是這些年還經歷了其他影響他性情的事情?
江野那天旁敲側擊問了陸川的航班時間,就是想今天帶著兩個網癮少年來這裡。
反正也沒什麼事,就……給新同學送送溫暖好了。
他可真是個大好人。
在往外走的時候郝帥非常諂媚地湊近陸川笑眯眯地問:「聽說川哥……啊不,小川爺遊戲了得,一會兒吃了午飯,能不能去網吧讓我見識一下,帶我上上段位什麼的?」
旁邊的沈洋也巴巴地湊過來:「加我一個!我也求帶!」
所以他們三個結伴過來,是想押他去網吧遊戲。
陸川扭臉看向江野,這人正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話也說的極其想讓人扁他一頓:「我們可是專門過來請你的,請你吃午飯請你去網吧玩,你要還不樂意,那我就讓他倆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