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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掛著笑,杵著腦袋又看了會兒江初,又扔出那句:「我儘量。」
「你儘量個蛋,腦子裡就那二兩貨。」覃最笑了,江初鬆了口氣,同時也說不出的鬱悶,在覃最腿上蹬了一腳。
覃最發現自己很喜歡看江初拿他沒招兒的樣子,盤著腿放任江初踢他,順手攥住江初的腳踝,勾了勾他的襪子邊。
江初把他的手腕踢一邊兒去。
這一茬過去,江初在地上坐得有點兒冷,剛想讓覃最去加件衣服,「滴」一聲,電來了。
「提前了。」覃最看了眼時間。
「電力公司都看不下去了。」江初說。
他眯縫著眼站起來,去廚房晃了一圈,想看看能做點兒什麼吃。
在覃舒曼那兒就吃了兩筷子土豆,喝了一口半的湯,這會兒都該被覃最的臂力給絞成沫兒了。
「面?」覃最跟著過來,邊洗手邊問。
「行。」江初把剛路上買的半隻烤鴨和一袋豬耳朵拎過來,買的時候還是熱的,這會兒都有點兒涼了。
覃最攪著雞蛋等水開,他把烤鴨和豬耳朵裝盤端進微波爐,又出去夾了根煙,靠在廚房門口跟覃最一塊兒等。
隨著鍋里水逐漸燒開的咕嘟聲,覃最突然又喊了江初一聲:「哥。」
「嗯?」江初叼著煙看他的後腦勺。
「你剛其實也硬了吧。」覃最說。
江初身形猛地一頓,微波爐加熱完畢,傳來「叮」的一聲響。
周騰從電視櫃後面蹦出來,踩著安靜的空氣抽著鼻子過來,並著小腳蹲在廚房門口。
第44章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 江初乍然回憶起以前上學的時候,一群人男男女女的出去吃飯,無聊到起毛了才會玩兒的真心話大冒險。
-活到這麼大最尷尬的事兒什麼?
謝邀,剛被我弟耍了通渾, 耍出反應了。
他還感覺到了。
現在他還問出來了。
「……你說什麼?」江初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接這個話, 腦子卡了半天, 聲調都有點兒心虛地飄著走。
說完這話他都生怕覃最再正兒八經地給他複述一遍。
好在覃最還有點兒腦子, 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回過頭,先跟江初對視兩秒, 然後目光非常意有所指地往下一滑,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轉了回去。
就這一眼, 江初渾身的尷尬因子直接要順著汗毛往外沁汁兒,掛在汗毛尖上往下墜的那種。
「不是,」江初有點兒毛了,「覃最你一天都琢磨點兒什麼啊!」
他真是打從小學語文課上學到「惱羞成怒」這個詞兒開始, 這麼些年頭一回如此明確地理解到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哪家弟弟是這樣的!
淨愛干讓當哥的下不來台的事兒!
「我琢磨什麼了?」覃最聲音里似乎有點兒小愉悅, 無比坦然地下著面,「沒有你就說沒有不就行了。」
江初張張嘴,他徹徹底底被覃最哽死了, 跟覃最比起來, 他的內心簡直是非常的不坦然, 這會兒再說什麼都很尷尬。
煙在嘴角燃成了一長條,他才憋出一句:「正常反應行麼, 有什麼稀奇的, 換你被又搓又咬的也一個樣兒。」
「哦。」覃最笑了下, 頭也沒回地攪著麵條, 「要試試我麼?歡迎。」
江初沒再搭理他,覃最在他跟前兒越來越放得開,臉皮已經逐漸厚出境界了。
正好菸灰掉在了周騰腦袋上,它「喵」地彈起來瘋狂甩頭,江初彎腰把它撈到胳肢窩底下夾著,直接去客廳了。
那天晚上直到年前,覃舒曼都沒再聯繫江初和覃最,兩個家四口人還跟之前一樣,各過各的日子。
覃最伸著狗嘴在江初背上脖子上啃出兩圈牙印後,整個人十分的平和。
難受的人成了江初——估計是停電沒暖氣那會兒撲騰一身汗著涼了,他綿延多日的小感冒轉天直接進階成了重感冒。
正好唐彩又得了流感,在公司跟個病原體一樣到處打噴嚏,江初聽見一個跟著打一個,成功雙重中招。
他不愛去醫院,為感冒也不值當的。
渾渾噩噩地灌了幾天感冒靈,從腦子到渾身的關節都給灌鈍了,他哪哪兒不想動,有點兒想把華子安排好的溫泉之行給推掉。
「不然你跟大奔過去?」放了假從公司回來,江初歪在沙發里抱著手機問覃最。
「去醫院吧。」覃最照著網上查來的菜譜熬了一鍋薑湯,過來摸摸江初的腦門兒。
「沒燒,就是感冒。」江初摁著覃最的手背貼了會兒,覃最剛洗過手,涼涼的挺舒服。
「大奔會照顧人,你跟他一塊兒,他走哪兒肯定不能忘了你。」他接著對覃最說,「我感覺我去了也沒精神玩什麼,折騰。」
「不用。」覃最換了只手讓江初繼續貼,「你不去我也沒興趣。」
「你泡過溫泉麼?」江初問。
「沒有。」覃最說。
「那去啊。」江初看著他,「去體驗一下。」
「不。」覃最就這一個字。
兩人對著看了會兒,江初在他胳膊上捏了捏:「你是小孩兒麼?沒人帶著還不願意出門。」
人一生病,不管自己覺不覺得,心裡都會下意識變得柔軟。
江初知道覃最是想在家陪他,感動的同時又有些想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