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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人都拽得二五八萬的,也不管是他媽是他後爹是男的女的是認識還是不認識,但是他骨子裡是特別細心一個人。
尤其對周騰這種從小家養,離了人基本沒有生存能力的小廢物貓,每次照顧起來雖然都不聲不吭的,也沒見他「咪咪咪咪」地喊過抱過,但就是耐心,就是給人感覺很……溫柔?
其實他對人也有點兒這個意思,像傍晚被陸瑤煩得都不行了,還是提醒她一句領子。
晚上跟陳林果吃火鍋,順手給她加上的魷魚和豬腦。
江初覺得梁小佳那沒完沒了的電話和微信,說不定也能算上。
思路又繞到這個「梁小佳」身上,江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翹著腿斜窩進沙發里,舉著手機繼續跟大奔他們聊天,用不經意的語氣問了句:「覃最,你談過戀愛沒?」
餘光里,覃最抬頭先看他一眼,才反問他:「怎麼了?」
「沒怎麼,就好奇。」江初扔了手機,又直著身子往上坐坐,「怎麼我不管問你什麼,你都得先問回來一句『怎麼了』,你老家的朋友都不跟你閒聊侃大山是不是。」
怕覃最餵了貓又要站起來就回房間,不等他回答,江初夠著腳想往他大腿上蹬一下:「去開個罐頭給我。」
覃最很利索地攥住江初的腳腕,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又要掰我了?」江初眉毛一挑,另一隻腳要往他要害上頂。
他的t恤下擺因為往下禿嚕被捲起來一截,露出一段起伏的小腹。
覃最的視線滑過去,頓了頓,突然且莫名地聯想起傍晚往江初嘴裡塞麻薯時,被咬了一下。
他甩開江初的腿,下意識摩挲一下右手食指,轉身去廚房開罐頭,
就算有罐頭拖著,覃最跟江初一塊兒坐在沙發裡邊看電視邊吃,江初也沒能套出什麼話來。
江初又問覃最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兒時,覃最扎著塊黃桃的叉子停了一會兒,偏過頭有些犀利地看著江初,說:「你想問什麼?」
江初跟他對視著,一時也說不出自己想問什麼。
你為什麼一直跟那個梁小佳聯繫?
你倆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你是不是……比起女孩兒,對男孩兒更感興趣?
江初問不出口,說到底這是覃最的,而他說到底也就是個收留覃最的外人——他和覃最間的「兄弟」這層關係,比覃最跟他親媽之間形式上的母子關係還薄脆。
覃最如果張嘴來一句「跟你有關係麼」,他也無話可說。
而且,江初也不覺得覃最真有到「喜歡男生」……就通俗點兒說吧,到「同性戀」這一步這麼誇張。
這也太那什麼,太「另一個世界」了。
他就是覺得奇怪。
越想越奇怪。
偏偏覃最這種反應,更加加深了那種「奇怪」。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電視裡不知道播了什麼橋段,裡面的嘉賓爆出誇張的笑聲。
江初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又吃了口罐頭,找了個理由說:「想問你覺得陳林果適不適合當你嫂子。」
覃最聽江初這麼說,心裡很輕地鬆了口氣。
緊跟著,一股很微妙的煩躁涌了上來,讓他有些不爽。
就像那天冷不丁看見陳林果給江初發「初哥」時一樣。
陳林果肯定不是江初之前就打算發展的女朋友,至少不會是他來到江初這兒之前。看他們今天相處的節奏和互相的態度就能看出來,根本就沒認識多久。
都沒認識幾天,這就考慮到結婚成家,考慮到給他當「嫂子」這一茬了?
「問我幹什麼,你自己喜歡什麼樣兒的心裡沒數?」他回了江初一句。
江初往後靠進沙發里,兩條腿在地上拖得老長,漫不經心地說:「是啊,我一直就不知道自己具體喜歡什麼樣兒的,要知道我不就不參考你意見了麼。」
覃最沒說話,盯著電視把最後半塊黃桃嚼了咽下去,站起來回房間,給江初甩下句:「不知道。」
「脾氣跟野豬似的。」江初在沙發上「嘖」了聲,提醒他:「收兩件衣服,穿的換的,明天早上我喊你。」
回到房間,覃最把自己往床上一砸,手背搭在眼睛上,深深呼出口氣。
其實他不該對江初這麼不耐煩,江初是把他當成自己人,並且是正常人,才會主動問他這種問題。
但他不是。
而且這種「不是」,最近似乎越來越嚴重,甚至有些跑偏。
洗澡前扔在床頭的手機又「嗡嗡」兩聲,覃最有些心煩地撈過來,梁小佳的消息。
梁小佳:小最哥對不起
梁小佳:以後我不說那些了,你別生我氣
覃最舉著手機皺眉,不知道該給梁小佳回復什麼。
愣了一會兒,手機自動熄屏,他動動手指點亮,映入眼帘的是江初掀上去的衣擺,從上往下俯拍的腹肌。
上回江初發神經給他設置的桌面,覃最本來打算換掉,卻鬼使神差地沒有動。
客廳里電視還在響,江初在走來走去,應該是去廚房放吃完的罐頭瓶子。
覃最把手機倒扣在肚子上,閉了閉眼。
剛才江初在沙發上露出來的那截小腹,順應著手機壁紙重新浮現在腦子裡。
由那截小腹再往上連,是江初那天喝多了從浴室光著出來,掛著水珠的胸口,乳頭被空調吹出來的冷氣激得圓鼓鼓;和他昏頭脹腦掛在自己肩上,笑著說話時,噴在脖頸和耳朵上的熱氣;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