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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七手八腳的給煲仔飯起了鍋, 儘管最後還是覃最來幫忙,呈現的成果依然有些慘澹。
鍋巴起碼有一厘米厚,還得刨掉糊了的那層。
「我說點外賣吧。」江初用筷子戳了戳糊鍋巴底兒, 厚得跟大奔的臉皮似的。
「挺好的。」覃最嘗了一口, 比他想像得要好得多。
畢竟菜和湯汁兒都是他配好的, 只要不去仔細品味那股縈繞舌尖的糊勁兒確實還行。
「湊合吃吧,晚上給你帶點兒好的回來。」江初去開了兩瓶豆奶。
「要去公司?」覃最問。
「是啊, 還一下午呢。」江初拿過手機摁了摁, 「我給你請一星期的假吧先,在家好好養養,去學校再被撞上磕上, 不值當的。」
「嗯。」覃最沒什麼反對意見, 高二的內容他都學過一遍了, 不耽誤。
拿著外套臨出門之前,江初扶著門框對覃最叮囑了半天,讓他沒事兒別亂動,躺著睡覺,躺不住就看電視,千萬別磕了腳。
都關門出去了,他又扭頭闖回來,把家裡的煙都給沒收了。
他對這事兒挺上心的,到了公司又抱著電腦查了一長溜的「脫臼」。
脫臼後遺症、脫臼影響、習慣性脫臼……查到最後他「靠」一聲關掉網頁,靠進了座椅里。
「再看看,」大奔在對面頭都沒抬,「再看會兒就能直接去截肢了。」
「真不能百渡看病,夠嚇人的。」江初「嘖」了聲。
「至不至於啊。」大奔「劈了啪啦」敲著鍵盤,「上學那陣兒方子大腿都折了,你還拿他拐杖當槍玩兒呢。」
「那能一樣麼,」江初又滑了兩下滑鼠,「方子失去的只是一隻拐,覃最這可是脫臼。」
大奔敲鍵盤的動靜一停,抬頭瞪著江初。
「『你失去的只是一條腿,他失去的可是愛情啊?』」他被江初這毫不掩飾的護短邏輯驚呆了。
「哎,腳踝脫臼。」江初聽大奔尾音的問號都劈叉了,又笑著打了個補丁,「又不是胳膊,胳膊那麼好養都挺脆弱的。我剛看一個大哥說自己就是頭回脫臼沒養好,還掄著胳膊跟人幹仗,結果後來習慣性脫臼,睡前好好的,睡一覺睜眼胳膊就掉了,硬是自己活活練成了正骨大師。」
「那你可得讓你弟注點兒意,」大奔哼哼著笑了聲,「以後走在路上千萬別睡覺。」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對這弟弟這麼上心。」說完他又晃晃轉椅接了句,「也不是說你前面不上心,就是能上心到這程度挺神奇的。」
「我親小舅子跟人打架掉了顆牙,寶麗笑得跟什麼似的,硬把孩子氣哭了。」大奔說,「你這伺候弟弟伺候得倒挺合格,不知道的以為你當親兒子養呢。」
「我也覺得快有那個意思了,主要他這情況,我再不對他好點兒,也沒誰疼他了。」江初嘆了口氣。
他想起覃舒曼中午的電話,也不知道她後來給沒給覃最打電話發消息。
覃最在江初去上班以後先睡了一覺。
一開始沒去床上,開著電視靠著沙發眯了會兒,他喜歡聽著聲音睡覺,電視電影小品新聞什麼都行,周圍有聲音他踏實。
江初一開始還想趕他,他沒動,沙發扶手架著腳也方便,江初就專門去給他拿了條小毯子來蓋著。
還是他上回在江初床上睡,拎出來的那條小毯子。
之後江初也沒收回柜子里,一直就搭在床上了。
覃最晃晃腿翻了個身,把毯子往身上扯扯,現在還能聞到江初的味道。
江初的味道?
他睜開眼,鼻子埋進小毛毯又聞了聞。
真要說有什麼獨特的味道,那也沒有。
兩個人洗髮水沐浴露洗衣液牙膏,連衛生間的香薰都每天一塊兒熏著,一個洗衣機攪出來,跟他床上的東西其實根本沒區別。
他也說不清那股不存在的味道是什麼味道,總之就是有。
而且這味道還會抓人。
閉著眼又埋了會兒,覃最偏頭朝江初臥室看一眼,跟趴在茶几正中間的周騰對上視線。
「我去他床上睡會兒。」覃最撈著小毛毯杵著拐站起來,指了下周騰,「你保密。」
周騰甩甩尾巴。
事實證明,周騰同志不太適合保密工作。
三個鐘頭後,江初拎著一紙兜的鈣片和燉粥提前回來了。
冬天天黑得早,客廳里烏漆麻黑的只有電視亮著,覃最沒在沙發上,江初推開他臥室門和衛生間探頭看一眼,也不在。
他以為覃最自己跑出去了,瞪著周騰問:「他人呢?」
問完後反應過來還剩個房間,趕緊又去自己屋裡看看,覃最在他床上睡得正香,江初在外面又開門又拍燈的,他連頭髮絲兒也沒動一下。
「怎麼在我這兒睡上了。」江初輕聲嘀咕了句,躡手躡腳地把房門重新帶上,去廚房熱粥。
周騰在床前蹲了會兒,扭扭屁股跳起來想往床上蹦,被他一把抓著後頸給拎了出去。
覃最也沒想到能一覺睡到江初回來。
他感覺自己都沒睡多大會兒,被江初拍拍臉喊醒的時候還有點兒沒回過神,眯縫著眼盯了江初半天才說:「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回來你還能在我床上多睡會兒是吧?」江初樂了,「真有意思,走的時候讓你去床上睡不去,我走了偷偷摸摸爬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