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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最笑著跟他進去。
進了大門還有個小院,正中間堆了一個歪七扭八的雪人, 眼珠子是兩顆聖女果,還一顆往上一顆往下。
屋裡不算大,里外主要就兩間,但是布置得很舒服。
外間四五個都是年輕人,見了江初打聲招呼就繼續各忙各的,邊吃喝邊幹活。
大奔和江初在裡間, 正仰著臉靠在椅子裡眯中午覺, 臉上還戴了個口罩。
江初從他旁邊過去時順手轉了把椅子, 大奔睜眼就看見覃最,嚇得「哎」了聲。
「我靠,是覃最麼?」他上回見著覃最見面也是半年前了,突然出現在眼前還挺意外,「這一眼睜的,我當我做夢中夢呢。」
「沒做夢。」覃最笑笑,喊了他一聲,「感冒了?」
「啊,沒。」大奔把口罩摘下來扔抽屜里,自己說著都樂了,「我睡覺愛打呼,這群喪盡天良的人脅迫我必須戴著口罩。」
「戴著也兜不住,就圖個心理安慰。」江初脫著外套接了句,朝旁邊指指。
裡間後面還連著個小陽台,牆被打通做成書牆,布置了一套用來喝茶曬太陽的藤椅沙發。
說是喝茶曬太陽,其實扔在那兒純就為了好看。
平時一個二個真忙起來屁股都不抬,滑著轉椅滿屋亂竄,壓根兒沒人有心思專門跑過去坐坐。
這會兒用來安排覃最倒是非常合適。
「變樣了吧?」大奔問了覃最幾句上學怎麼樣幾號回來的,不知道從哪兒扒拉出幾袋零食,全扔過去讓他打發時間。
「是麼。」覃最笑笑,也沒客氣,接過來和電腦一塊兒擱在沙發上。
「高了是吧。」江初偏偏腦袋望過來。
「不止是高了,有股『男人『』的樣子了,」大奔說著還往自己身上比劃兩下。
「之前老覺得是弟弟是小孩兒,這冷不丁一見……」他比劃半天也沒整出別的詞兒,轉手朝江初搓了個響指,「你現在打你哥他都得避諱著。」
那得是另一種打法兒。
覃最邊跟他打岔邊在心裡接。
「還能都跟你媳婦兒姐弟倆似的。」江初笑著開電腦。
「她弟要有覃最這麼像樣,她早也不敢動手了。」大奔抻著懶腰打了個哈欠。
江初又去給覃最找找充電口在哪兒,告訴他飲水機和衛生間的位置。
全都安頓好,他在覃最後脖子上捏了捏,去電腦前開始忙活。
正經算起來,這也是覃最頭一回跟江初在一個空間裡互相干正事兒。
以前在家的時候,江初如果幹活都待書房,覃最也在臥室里關著門學自己的。
他倆都是要麼不干,要干就凝神走效率的類型,經常門一關半天都不碰面。
在這兒其實也是,雖然一群人有說有笑的很熱鬧,但誰也不耽誤誰。
不過一抬頭就能看見對方的感覺還是很好。
覃最偶爾抬頭掃一眼江初,心裡暄蓬蓬的全是踏實。
平時一般都在八九點下班,今天周六,原本下班就早,江初還要跟覃最去江連天那兒吃飯。
看看時間過了五點鐘,他招呼覃最收拾東西,一屋子人也該休息休息該回家回家。
「你們哥倆兒晚上怎麼安排,奔哥帶你去吃羊蠍子?有家店味道特正。」大奔搭著覃最的肩在院子裡抽菸。
「攢著吧,今天得回家,改天找你兌。」江初鎖上門從屋裡出來,掏出車鑰匙往外走。
「也行。」大奔拍拍覃最的肩,倆人在後頭跟著出去,他「哎」一聲又問:「談女朋友了麼?」
「沒有。」覃最看了眼前面江初的背影,「太忙了。」
「大一忙個屁,這話就糊弄你哥行,他一天管你跟管兒子似的。」大奔一聽這話樂得肚子肉直抖。
「大學就得談戀愛,以後真到了忙的年齡,你看你哥,」他朝前努嘴,「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人要。」
「真的假的,」覃最勾勾嘴角,「他想找肯定不缺。」
「其實他要是真想……」大奔一句話剛冒了半個頭,被江初給打斷了。
江初從聽見「女朋友」這仨字兒,耳朵就下意識往後支楞,結果剛聽兩句話,話頭莫名其妙就給支到自己身上。
他拽開車門一臉無奈地回頭:「還能不能給別人家弟弟教點兒好的了?」
「別聽你哥的。」大奔笑得不行,拍了把覃最讓他去上車,「他單出毛病了,看別人談戀愛都不順眼。」
「走了奔哥。」覃最笑著朝他點點下巴。
把車開出去後,江初還沒想問問覃最一下午待得無不無聊,江連天的電話就跟踩點一樣打過來催,說冬天天晚,讓他倆能早點兒過去就早來。
「在路上了,馬上到。」江初把電話掛掉,在心裡嘆了口氣。
等到了江連天家車庫,他又專門朝覃最脖子耳朵附近看了一眼才推門下去,生怕中午在玄關那兒給覃最啃出什麼痕跡。
「吃快點兒。」覃最在電梯裡輕聲說。
「嗯?」江初轉臉看他。
「飯。」電梯裡另一個人一出去,覃最低低頭,閉眼在江初肩頭抵了會兒,「吃完就回家。」
「好。」江初抬眼盯著跳動的樓層數,抓抓他的腦袋。
其實也不止是覃最想吃快。
每次他們這一「家」四口湊在一張飯桌上,江初都覺得覃舒曼和江連天的渴望也不比他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