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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最估計也是睡不著。
江初聽他的呼吸,很穩很平,就是太輕了,真睡著的人不會是這麼個節奏。
「覃最?」江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想跟覃最說點兒什麼,不說什麼同不同性戀的事兒,說別的也行。
「沒睡呢吧?」他撐著小臂支起來點兒上身,在覃最腦袋後面問他。
說著他突然想起來杜苗苗一身的蚊子包,又掀掀被朝覃最後背胳膊上掃一圈,說:「你倒不招蚊子,全叮那傻小子身上了。」
覃最沒睡,但是沒有反應,也不想回頭搭理江初。
他的後背能感到從江初胸口散過來的體溫,屋裡空調打得低也防不住酒精從內而外揮發升騰帶起來的熱度。
似有似無的接觸,再加上江初說話時噴在他後頸和耳後的氣息,與他酒後又壓低,顯得有些醺然的嗓音,讓覃最心裡很煩。
儘管有之前那兩次的經驗,他知道江初這人喝了酒就是愛嘟嘟囔囔的說話。
但同時,覃最本來懷疑江初一定聽懂他對梁小佳說得那些話了,現在江初這態度,他又覺得可能壓根兒沒聽出來。
——不然江初不會在三更半夜跟他這個疑似同性戀擠在一張床上,更不會這麼動來動去的煩人。
覃最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自己對江初,或者說江初的身體有感覺,但他的生理本能就是這樣。
這讓覃最煩上加煩。
他只能冷靜地分析:哪怕現在身後的人不是江初,只是個跟江初一樣、從長相到身材都正好符合他審美的陌生人,他也會不由地產生些躁動的想法。
只是這人現在正好就是江初,於是他連自然生成的躁動的想法,都帶著煩悶的罪惡感。
江初見覃最裝睡不理他,乾脆側過身動動腿,往覃最腳後跟上踢了一下。
「我渴了,弟弟。」他開始大模廝樣地指揮覃最。
覃最從胸腔里呼出口氣,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給江初拿了瓶水。
江初灌了兩口,終於從胃裡到身上都舒服了,昏昏沉沉地歪回枕頭上,放任大腦浮浮沉沉,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這場顛三倒四的睡眠從夜裡三點多開始,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兩點,江初才被覃最突然從床上蹦出去洗漱的動靜驚醒。
「……怎麼了?」他一臉毛燥地搓著腦袋,看覃最急三火四地回來,擰著眉頭快速收拾自己的衣服。
「我先回去,東西都給你留這兒,回去別忘了帶。」覃最背對著江初往身上套衣服,腰背拉伸出結實漂亮的曲線。
「什麼?」江初愣愣,還沒反應過來,「現在回去幹嘛?」
「我朋友來了。」覃最看他一眼,言簡意賅地說。
江初愣愣,腦子裡立馬蹦出一個名字:「……梁小佳?」
覃最又看了眼手機,沉著嗓子「嗯」了聲。
第23章
江初沒說話,隨手抓過昨天覃最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套上,下床去洗漱。
「讓老闆開車下山,」他對覃最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覃最皺了皺眉,這是他自己的事兒,不想耽誤江初玩他的。
「別廢話。」江初直接沒管他,開門出去了。
他去跟大奔打了個招呼,幾個孫子昨天不知道扯到幾點,都還睡著。
敲了好幾下大奔才起來給他開門,估計都沒聽明白江初怎麼突然要回去,睡眼惺忪地來了句:「白來一趟什麼沒玩著就走啊?路上挺遠的,我送你?」
「你睡著吧。」江初把他推了回去。
「你弟的朋友來了,他自己去接不就行了?接過來一塊兒玩兩天,不差多一個人。」華子在床上閉著眼接了句。
「是啊。」大奔也說。
「回頭再說吧,你們別管了,幫我跟其他人說一聲。」江初擺擺手,轉身去找覃最。
他們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個包,收拾起來也麻利。
覃最已經去叫來了老闆,老闆正好要下山接人,路上一直跟江初閒聊,覃最就一直在發消息。
等上了江初的車,他給梁小佳打了個電話,上來就問:「離火車站遠不遠?」
那邊說了幾句話,覃最眉頭擰成個蝴蝶結,抿了抿嘴角又說:「嗯,把店名發我,待著別動。」
「找不著路了?」他掛掉電話,江初問了句。
「他沒來過。」覃最說。
這說的是廢話。
「怎麼突然過來了。」他又問覃最。
「不知道。」覃最提起這個臉色就不怎麼樣,梁小佳把定位給他發來了,還拍了張照片,火車站旁邊的一家麵館。
江初看他一眼,沒再多說別的。
不管為什麼來吧,人反正已經到了,不放心覃最自己去找人也好,對這個梁小佳實在好奇也好,他也已經陪著覃最在回程的路上了。
實打實把人接著之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從農家樂出來是兩點多,一個小時開回城,再到火車站外找到那家店,時間正好三點半。
江初把車靠路邊停了,覃最打著電話推門下去。
他沒跟著去,下了車靠著車門點了根煙。
幾分鐘後,覃最從人來人往的門店裡出來,身後跟了個男孩兒。
江初突然想起去接覃最那天,一回頭看見覃最那身造型,再看他現在朝自己走過來的模樣,不說天差地別,至少整個人的氣質絕對上升了一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