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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在廚房衛生間又看了一圈,江初跟茶几上的周騰大眼瞪小眼,腦子裡莫名地蹦出一個念頭:又躲了?
門也沒鎖,一個裹著石膏的瘸子能去哪兒?
他抄起手機轉身要出去打電話找人,號還沒撥出去,一開門,覃最杵著拐正要抓門把手。
「回來了?」冷不丁跟江初對上眼,覃最笑笑,喊了他一聲。
「啊。」江初鬆了口氣,側身讓他進來,「你幹嘛去了?」
「扔垃圾。」覃最撐著牆挺費勁地單腳蹦著換鞋。
「扔垃圾你留給我回來扔不就行了。」江初扶了他一把。
「反正在沒什麼事兒。」覃最去洗洗手,把電飯鍋里還熱著的米飯端出來,「你吃飯了麼?」
江初要去臥室換衣服的腳步頓了頓:「你還沒吃?」
覃最看他一眼,沒說什麼,坐下來往碗裡夾了塊排骨,三兩口就著米飯扒進嘴裡。
江初心裡一下子特別不是滋味兒。
「我想著我說晚點兒回來,你就自己先吃了。」他脫掉外套掛在椅背上,在餐桌前坐下。
真不是他故意沒跟覃最說讓他不用等自己吃飯,平時說晚點兒回,覃最也沒專門等過啊。
他用手背試了試盤子,菜都快涼了。
「熱熱再吃吧。」江初想起來他給覃最帶的雞蛋仔,趕緊去拿過來,「這都是你做的還是點的?做的?」
覃最「嗯」了聲。
江初去廚房探頭看了眼,聽見覃最「嗯」又立馬回頭問:「你做的?家裡哪有羊肉,你出去了?」
覃最沒看他,嘴裡還嚼著塊涼了的羊肉,又「嗯」了聲。
江初愣在廚房門口看他一會兒,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那的情緒都沒了,就覺得心疼得不行。
覃最肯定也是從昨晚忐忑了一天,怕自己生氣,專門杵著拐去買菜,回來費勁給他做了一桌子愛吃的。
結果他跑去看電影,這小子還跟屋裡傻等他回家吃飯。
想想這些畫面,再想想覃最這會兒的心情,江初心口都酸得擰出汁兒了。
跟他們吃個屁的乾鍋啊,看個電影回來得了。
「是不是有病,叫人上門送不會麼?」他擰著眉毛在覃最旁邊又坐下了,特不得勁兒地瞪著他。
「你加班了?」覃最問。
「沒。」江初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看電影了。」
覃最看他一眼:「跟陳林果?」
「嗯,還有大奔寶麗方子,」江初也不知道幹嘛要解釋這麼明白,「幾個人一塊兒。」
「哦。」覃最應一聲,又往嘴裡扒了兩口米。
江初想說先別吃了,熱熱再吃。
沒等他開口,覃最又問了句:「你不是因為我,所以專門去跟她……」
「不是。」這點沒什麼好猶豫的,江初直接回答他,「跟你沒關係,她之前就說了好幾次,今天大奔就直接答應了。」
覃最點了點頭。
其實回來的路上,江初已經決定什麼都不提了。
覃最就一小孩兒,昨天那情況渾勁兒上來了,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專門跟個正事兒一樣再提溜出來說,倆人都挺彆扭。
但是覃最既然提到了,他想想,還是得把自己的態度說明白。
「你昨晚上是什麼情況?」江初一隻腳踩在椅子沿兒上,點了根煙看著覃最,「暈頭了?」
來了。
覃最放下筷子,也靠在椅背上,跟江初對視了一眼。
江初沒避著這茬不提,他心裡反倒鬆了不少。
「是我的問題。」他直接跟江初認了個錯。
「廢話,還能是我的問題?」江初彈了彈菸灰,「我非伸著手要往你身上抓了?」
「挺噁心的吧。」覃最扯了下嘴角。
江初沒有立刻回答,停頓了一會兒,他才認真地望著覃最說:「沒有。」
覃最掀起眼皮盯著他。
「跟惡不噁心沒關係,覃最。」江初想了想,慢慢地凝合自己的語言,「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這事兒永遠沒什麼噁心的,是你的自由。我從來不覺得你有什麼問題,以後別再讓我聽見你把這種詞兒往自己身上貼。」
「但是取向是取向,不管什麼取向,你得有個度。」江初又說,「不能你喜歡男的,正好我躺你旁邊你就沖我上手。我喜歡姑娘,也沒見隨便逮著誰就對人怎麼著,是不是?」
「嗯。」覃最點了下頭,「謝謝。」
「不用謝。」江初突然被這聲正兒八經的「謝謝」弄得有點兒想笑,又頓了下才拽回剛才的思路:「再說我是你哥,明白了麼?」
覃最把江初的煙盒拽過去,單手擰開蓋子咬了一根出來,偏頭點上火。
江初想著他的石膏還沒拆,條件反射想給他拽掉,又想想這個話題對覃最可能還是挺不舒服,就沒動。
兩人隔著飄起來的一裊煙氣對視了會兒,覃最看著他說:「我儘量控制,你別躲我。」
「我躲你個蛋。」江初隱約覺得「儘量」這詞兒用在這有點兒不太對,但他也沒多想,「回回不都是你溜得比兔子還快。」
覃最咬著煙的嘴角輕輕翹了下,望著江初:「以後不會了。」
第39章
「你還吃點兒麼?」覃最把菸頭碾滅在菸灰缸里, 衝著一桌子菜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