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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最撐著胳膊坐起來,被江初形容得不知道說什麼。
「起來吃飯吧,」江初繞到床尾掀開毯子看了眼覃最的石膏腿,攙他一把讓他下地,「睡一下午了,再睡晚上睡不著了。」
一前一後走到門口,他又警覺地回頭,去掀開毯子看看床上:「你沒在我床上擼吧?」
「哎!」覃最簡直不想理他,扭頭往客廳一拐一拐地大步過去了。
晚飯是江初從粥店帶回來的排骨粥和餡兒餅,挺香,他自己就喝了一大碗。
「明天買點兒排骨回家給你燉,」江初說,「或者直接買兩根大棒骨?」
「隨便,」覃最無所謂,「買回來也都是我燉。」
江初笑笑,把碗裡的排骨又給他夾了兩塊。
覃最睡前擱在茶几上的手機震了兩下,他起身去拿,江初看了眼:「剛才就震了好一會兒,應該是電話。」
「高夏。」覃最點了兩下,高夏給他發了幾張板書,還有兩張卷子。
陸瑤和杜苗苗也發了一堆消息,問他怎麼樣。
「你媽給你打電話沒有?」江初問。
「沒。」覃最翻了翻,把手機放回去。
江初在心裡罵了句,又往覃最碗裡夾了塊排骨。
吃完飯,收拾完盤子碗,江初站在客廳里跟覃最大眼瞪小眼。
「是不是得給你敷敷腿了,」他過去在覃最的石膏上敲了敲,「你還疼麼?」
「脹。」覃最感受了一下,可能已經疼麻了,最強烈的感受就是脹,還有點兒癢。
「給你弄個冰袋敷敷吧,」江初去拾掇中午帶回來的外敷冰袋,「你這幾天也不能洗澡了,只能在家臭著。」
覃最皺了皺眉。
這種事兒就是不說不覺得有什麼,一說就覺得自己挺髒的。
而且這心理暗示直接就傳導到裹著石膏的腿腳上——本來也沒多癢,江初說完「在家臭著」,他立馬覺得整條腿都在狂癢。
江初拿著毛巾和冰袋回來,見覃最隔著石膏在撓腳踝,趕緊過去把手給他彈開了。
「別瞎抓,勁兒使大了你就得抓瞎。」他跟覃最並排坐在沙發上,往左往右地研究了會兒,怎麼都不方便。
最後乾脆側側身盤起一條腿,把覃最的腳搬到自己腿上,給他墊著毛巾開始冰敷。
兩人跟舞弄什麼大工程一樣,盯著覃最腿上的冰袋等了會兒,江初用靜候奇蹟出現的語氣,悄著嗓子問:「有感覺麼?」
「……有吧?」覃最下意識隨著他把聲音放低了。
「你聲兒那么小是怕嚇著誰啊。」江初沒忍住笑了。
覃最嘴角也勾了勾。
感覺還是有一點兒,但他的注意力其實沒在腳上。
江初回家後換了衣服,可能趁他沒醒還洗了個澡。
他有這個毛病,上回倆人去醫院看過敏覃最就發現了,江初從醫院一回來立馬就得扒完了去洗澡,好像去一趟醫院就帶了滿身的病菌回來。
中午忙裡忙外,又是搬人又是做飯的沒時間洗,一下午估計給他難受壞了都。
自己帶著一腿石膏繃帶睡他的床,估計也給難受夠嗆。
覃最琢磨著等會兒江初如果要換床單,就讓他去睡自己那屋。
邊琢磨,他邊望著江初低頭給他擺冰袋時,從領口露出一截鎖骨的脖子窩,又想起了下午從小毛毯上聞到的「江初的味道」。
江初洗了澡換了身衣服,現在整個人有股從裡到外特別清爽的感覺。
如果這時候把臉埋進他頸窩裡嗅嗅,應該特別好聞。
不過也只能想想,江初一抬眼跟他說話,他就把目光挪開了。
然而挪也沒挪對地方,江初在家從來就是光著膀子大褲衩,現在天冷了多套了件t恤,但架著他腳的那條腿盤著,褲腿松松垮垮,從覃最的角度看過去,感覺直接就能看到最裡面。
這種不經意的「露」,比直接坦個精光溜淨,更容易讓人有畫面和想像。
覃最手肘支在沙發靠背上,食指架著眉心揉了揉,偏過頭看著電視。
「把你旁邊的墊子給我。」江初搓了個響指,指指覃最胳膊旁邊的靠墊。
「幹嘛。」覃最把臉轉回來。
「墊著。」江初小心的固定好冰袋,要托起他的腳。
「你有事兒?」覃最沒動。
「沒事兒啊,」江初愣愣,「我還能就這麼給你架著啊,齁沉。」
覃最跟他對視兩秒,腿都不抬,又挪開視線繼續看電視:「再架會兒。」
第33章
上初中的時候, 忘了是生物還是地理老師說過一句:入侵的奧義就是試探底線。
不管是多麼封閉的生態,多麼排外的環境,只要有一隻外來物種厚著臉皮留下了, 那就已經約等於成功了。
覃最說「再架會兒」的時候都沒想那麼多。
他也不是為了多看兩眼江初敞著嘴的大褲腿, 確實就是想多讓江初跟他呆會兒。
舒服。
但在說完之後,江初真的就這麼讓他繼續架著,他腦子裡就轉起了這段話。
人跟人之間其實也差不多。
一次試探成功了,就會不由自主地拓寬下一次的底線。
不知道江初對於他人親近自己的底線在哪裡。
他性格這麼好,這麼好相處的一個人, 應該也沒什麼明確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