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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客氣這個,矯情得你。」覃最笑著看了眼時間, 他們專門七點趕過來想速戰速決, 這會兒神不知鬼不覺都快十點半了。
梁小佳的宿舍還行, 有桌子有柜子的六人間, 獨立衛浴,還有個小陽台。
就是高, 在五樓,拿著東西爬上爬下很費力氣
寢室里其他五張床還空著,他倆快速把床單被罩套完鋪上,回去拖行李箱的時候, 覃最順便又幫梁小佳買了熱水壺衛生紙這些雜七雜八的。
頂著中午的日頭把這些又運回寢室折騰完,今天的報名才算是徹底完工。
梁小佳請覃最在校門口的小飯館吃飯, 等餐的時候整個人都想癱在桌上。
「你胳膊,小最哥。」他癱了半截兒突然又坐起來,朝覃最胳膊上指了指。
覃最正在喝水, 抬了抬右手才看見, 他胳膊肘順著上臂靠里的位置有一條泛紅的血道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刮的, 有點兒破皮,這會兒細痂都結上了。
「沒事。」覃最看了眼就沒管,不疼不癢的。
想了想,他又交代梁小佳:「你等會兒回宿舍注意看看床柱周圍,應該是有鐵絲之類的東西。」
「你要回去了?」梁小佳問。
「啊,我還能去你宿舍住啊。」覃最笑著說。
「那我可太願意了。」梁小佳咧了咧嘴。
「有什麼事兒你就聯繫我。」梁小佳吃飯有點兒慢,覃最靠著椅背等了他一會兒。
「反正現在離得近,我想找你也方便。」梁小佳點點頭。
覃最想趕著中午飯點的時間回去,江初吃飯晚,自己不會做就算了,有時候連外賣都懶得點。
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他給江初打了個電話,問他吃飯了沒,沒吃直接給他打包帶回去。
「你回來了?」江初那邊「咔咔」點著滑鼠,應該是在書房趕活兒,像是對覃最這個時間回家有些驚訝。
「馬上到了,你吃什麼?」覃最問。
「都行,」江初想了兩秒也沒想出來,他兩個小時前剛吃了盒鍋貼,這會兒其實不太餓,「你隨便買吧。」
覃最拎著兩盒炒菜回家,還給江初帶了杯酸梅湯,一推門就見周騰跟個長了毛的炮彈一樣衝過來,蹲在鞋櫃前貼著他叫了好幾聲。
覃最彎腰搔搔它脖子,進客廳喊江初。
「哎,」江初在書房應了聲,「這兒。」
覃最去廚房洗手,拿盤子給他倒菜。
江初把手上文件保存了才揉揉脖子晃出來,看見桌上的酸梅湯,他拿起來喝了口:「我的?」
「不是,吐回去吧。」覃最抹掉身上的t恤進了臥室。
「梁小佳報名報完了?」江初看一眼覃最有些冒汗的後背,「我以為你得再陪他逛一天。」
「報個名就夠逛的了。」覃最從衣櫃裡拽了條內褲出來,「我洗個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江初一頓飯剛吃了一半兒,沖桌上指了指:「過來陪我吃點兒。」
「我剛吃完,都是你的。」覃最甩甩腦袋上的水,在江初旁邊坐下,往後仰著脖子閉上了眼,從胸腔里長長地歇了口氣,「舒服。」
「報個名累這樣啊。」江初笑了。
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麼,他還是下意識用目光往覃最脖子肩膀上溜達一圈,確實沒看見可疑的痕跡才踏實。
放心同時江初對自己都感到無語。
他對覃最的防早戀警惕意識都快達到他高中那會兒年級主任的級別了,簡直就是疑神疑鬼。
疑神疑鬼完他也沒收回視線,覃最只套了個大褲衩,腦袋就沒怎麼擦,還有水順著肩膀往下滾。
江初剛想說你能不能把身上擦擦,掃過覃最胳膊上那道引子,他眯縫著眼仔細看了看,問:「你胳膊怎麼了?」
「颳了一下。」覃最連眼都沒睜。
「哪刮的啊,那麼長一道。」江初把筷子放下了,「給我看一眼。」
「不知道在哪,應該是梁小佳他們宿舍,床看著挺老的了。」覃最轉轉身子朝江初挨近了點兒,隨江初拉著他的胳膊往裡翻往外翻的研究。
「床老……你跟床幹仗啊?你去給人搬床去了怎麼著,床老就能刮著你?」前面兩句還好,說著說著,江初連眉毛都皺起來了。
覃最愣了愣,抬眼看著他。
覃最是真沒把這一道當個事兒,道子雖然長,剛洗完澡又激得有點兒發紅,它也就是個道子。
平時走哪兒蹭一下身上就有,有時候沒注意疤都掉完了。
江初也不是那種見了點兒傷口就咋咋呼呼的人,覃最過敏起一背紅疹子的時候看著得有一百條血道子拼起來的效果,江初還把他扣沙發上打了一架。
脫臼打石膏那陣兒也沒見江初有什麼表情,一門心思光逗他喊哥。
這一道在覃最眼裡就跟指甲旁邊長了枚倒刺一樣,他連要不要穿件衣服遮一下都沒想過,江初要看就給他看。
結果江初的反應竟然這麼大。
別說覃最了,江初自己都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上火。
要平時覃最刮出個口子他絕對不會這樣,刮出血來也淌不了兩滴。
然而一想到這是覃最去給梁小佳幫忙帶回來的,他從昨天堵到今天的那股子煩躁都沒個緩衝,瞬間就直頂上來了。
自打覃最一隻腳踩上這座城市那天起,不管江初一開始是不是不情願吧,覃最是他頂著太陽守在火車站前接來的,他開著車一步路沒讓走帶回家裡的,連床單被罩都是他親手套上、他直接給鋪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