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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他坐得位置太正好了,目光隨意一搭就是覃最蓋著的位置, 他衝著那段弧度愣了愣, 頓時特別想笑又特別無奈地說:「你至不至於啊。」
覃最手上頓了頓, 盯了江初一眼,挺煩躁地把腰帶抽出來往旁邊一甩:「說了我自己來。」
「操。」江初偏頭笑笑, 有點兒無話可說。
不愧是高中生, 也太生龍活虎了。
擦個藥能起來,腿上都打石膏了也不耽誤。
江初想想自己十歲那陣兒,已經夠躁動的了, 都沒覃最這麼那個。
「得虧你不是胯骨脫臼, 」聽著覃最拉開褲鏈的動靜, 他拽上覃最右腿的褲腳幫他往外脫,「不然人護士幫你處理褲子,還得抽空罵你句流氓。」
覃最配合著往後收腿,踩在沙發沿上,看他一眼沒說話。
江初反應過來,笑笑:「錯了,得是個男醫生。」
反正已經被發現了,覃最索性也沒再遮掩,抖開沙灘褲往腿上套,單腿站起來拎上去,耷著眼帘沒什麼起伏地說:「跟醫生還是護士沒關係。」
江初還在地上坐著呢,覃最突然往前一站,那兒跟要杵他嘴似的。
他冷不丁回憶起在書房的那個下午,打開網頁直接彈到臉上的動圖,耳朵根兒直往後扯著發緊。
「嗯?」他趕緊站起來,扶著覃最的胯骨,讓他站穩了把石膏那一節塞進去,順嘴接話:「就跟脫褲子有關係是吧。」
覃最看看他,杵起跟拐杖去衛生間。
「都這樣了你還……?」江初以為覃最要去解決,震驚的同時還有點兒不放心,「你回床上弄吧,再站不穩摔一跤,正好我衣服沒換,直接再給你拉醫院去。」
覃最真是不想跟他說話了,連表情都不想給,停下來扭頭看了江初好幾秒才說:「我去撒尿。」
江初一臉「行行行好好好我懂」的表情,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打個石膏對於覃最來說,基本不影響他的行動。
但費勁還是費勁,拐杖再能拐,也沒有自己的腿好用。
剛才光顧著專心致志地換褲子了,這會兒鬆懈下來,左腳踝一陣陣地往外犯疼,單腿站在馬桶前準備拽褲腰的時候,他打了個晃兒,趕緊又撐著牆穩住。
其實也尿不出來,還有點兒脹,得緩緩。
覃最撐著牆,望著架子上奇形怪狀的一小排香薰瓶,腦子裡還在轉著江初剛才的話。
跟男醫生還是女護士,脫褲子還是撕褲子,都沒有關係。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重點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重點。
從見到江初的第一面開始,覃最自己願不願意承認也好,江初就是對他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哥」這個字也是。
從那天第一次被江初摁著喉結喊出來,這個字就像個奇妙的電門扎在他腦海里,想起一次,就躥過一小股電流。
之前他還能用江初只是身材和長相,各方面都特別符合他的審美,來搪塞自己。
甚至面對這個事實,他已經從煩躁無奈逐漸歸於平靜與接受了。
可相比起發覺自己對於江初有反應,「哥」這個稱呼所疊加附帶產生的……精神,或者說,快感,更讓他覺得茫然。
畢竟對江初有感覺是性取向的事兒,而對「哥」有感覺,則更像是一種隱秘的性癖。
所以前幾天江初逗他喊哥,覃最不是真的不想喊,而且想壓抑這種讓他想想脊柱都發麻的感受。
結果今天可算被江初逮著機會找補了,他被迫喊了好幾聲「哥」。
江初還又是噴煙又是幫他脫褲子,簡直就是上趕著逼他有反應。
其實不算上這些,中午在醫院,江初帶著一身秋冬的寒氣,皺著眉推開診療室的門卷進來的時候,他的眼神、表情,那種平靜裡帶著關心的態度,就已經讓覃最覺得,很性感。
對,就是性感。
覃最回想那一幕,嘴角還是不由地想往上牽。
很溫暖的性感。
溫暖得讓他止不住一遍遍回想,甚至想做點兒什麼的性感。
覃最知道這樣不對,各方面都不對。
撥了撥架子上奇形怪狀的一小排香薰瓶,又一陣脹疼湧上來,他有些疲倦地閉了閉眼。
但是他控制不住。
再從衛生間出來,江初正在陽台接電話。
從他的隻言片語和態度里,覃最聽出來對面的人是覃舒曼。
他去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眼,沒有未接來電。
連個簡訊也沒有。
他把手機放回去,杵著拐挪去廚房看看做點兒什麼吃。
從十點多折騰到現在還沒吃飯,江初估計也沒顧得上。
「打石膏了,對,韌帶也有點兒……不過聽醫生的口吻應該不是太嚴重,至少沒有骨折。」江初跟覃舒曼說著覃最的情況,聽見覃最出來的動靜,扭頭看了眼。
「嗯,我知道了。」覃舒曼一直在解釋海大胖給她打電話時她在忙什麼,江初聽來聽去,忙著陪江連天開會。
「不好意思啊小初,又麻煩你了。」覃舒曼語氣很愧疚地說。
「我不麻煩,我當時正好在吃飯,沒開會。」江初說了句。
這話一出來,覃舒曼那邊瞬間連呼吸聲都靜下來,好長時間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