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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江初就是他的排解。
康徹沒等來答案,稀里糊塗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第二天再睜眼,他看見覃最腫起來的半邊臉還嚇了一跳,以為自己頭天喝多把他給揍了。
「你臉朝下從床上摔下來了?」他頂著宿醉欲炸的腦袋打量覃最。
覃最咬著煙用一瓶冰水貼臉,皺著眉毛也不知道想什麼,好半天才撕開嗓子說了句:「……牙疼。」
然後就一直疼到今天。
回到寢室,毛穗和許博文都沒在。
康徹要回寢室趕活,真回來了,他開著電腦跟覃最對文檔,東看看西望望的,也不是個精力集中的模樣,時不時還抓過手機看看時間。
「你有事兒?」覃最看他。
「沒有。」康徹抓抓後腦勺,過會兒又踢踢覃最的椅子腿,「你不去打點兒熱水喝藥啊?」
覃最「嗯」了聲,摳出幾顆藥,直接夠過桌上的礦泉水瓶擰開灌下去。
「糙人一個。」康徹搖搖頭嘆了口氣。
一個鐘頭後,康徹的手機進來一個電話。
覃最餘光里剛看見他屏幕閃一下,康徹就直接把手機抄起來滑了接聽。
「啊,真過來了?」他挪著椅子背對著覃最說話,一隻手還在鍵盤上噼了啪啦地瞎摁。
「別別,不用……就直接來寢室吧。」掛掉電話後,他「呼」地鬆了口氣。
「給你點了個外賣。」康徹在覃最肩膀上拍一下,「欠我一頓飯,朋友,牢牢地記住了。」
「你直接點給自己多合適,咱倆都划算。」覃最盯著電腦笑了下。
「我可吃不起。」康徹也笑笑,「燙嘴。」
覃最把手上這兩天緊著要交的作業改完,抓起火機和煙盒起身出去。
「幹嘛?」康徹立馬喊了句。
「你幹嘛?」覃最連門把都還沒攥上,差點兒被康徹這一嗓子給喊愣了。
「外賣等會兒到了。」康徹看著他。
「到了不也得下樓拿麼。」覃最牙疼得沒心思說話,感覺康徹今天神叨叨的,「我去抽菸,到了發微信,我直接下去。」
「你……」康徹還想說什麼,走廊里從遠到近傳來一串挺急的腳步聲,在門上敲了兩下,他立馬閉上了嘴。
覃最轉頭又去拽門把手。
沒等他攥上,門板已經被「呼」地迎頭推開了,感覺再快點兒都能聽見風聲。
覃最皺皺眉往後退一步。
抬眼跟來人對上目光的瞬間,他維持著擰到一半的眉頭直接愣了。
「你在寢室住院啊?」江初在門外瞪著他,也是反應了兩秒才眉毛一抬,帶著火氣開口。
今天有風,正降溫的天氣,江初外套拎在手機,只穿了件襯衣,領口的扣子打開著,頭髮尖兒都汗得有些濕。
他眉毛皺得比覃最都深,一口氣跑上五樓還有點兒喘,胸膛隨著呼吸一下下起伏。
覃最盯著江初不說話。
門裡門外這麼定定地對了會兒,他扭頭朝後望過去。
江初的視線也越過他的肩,跟著一塊兒朝屋裡看。
康徹這才笑著「啊」一聲,驚訝得極其敷衍,跟江初打招呼:「哥你來了啊?」
江初差點兒脫口懟一句你問誰。
兩個小時前,康徹「住院」那兩個字從手機里一冒出來,江初腦子裡輕輕「嗡」了一下。
然後都沒等腦子復工,他飛快地跟康徹問了兩句話,手就已經摁上滑鼠同時訂好了票。
然後他習慣性地抓起老三樣兒就快步跑出去。
跑到公司門口他還被大奔罵了一句。
挺胖的人費勁巴拉地擠出半扇窗子,沖他拍著牆狂喊了好幾遍「我的手機」!
康徹這小孩兒賊心眼兒太多了。
他跟江初說覃最手機馬上沒電,把自己的號碼撥了過來,讓江初到了直接給他打。
江初就真沒想著再給覃最多打個電話。
他心裡就一個念頭,快點兒再快點兒。
除了高鐵上那一個小時,他幾乎全程都在跑。
終於跑來見著人了,這會兒看著眼前屁事兒沒有的覃最,江初鬆了口氣的同時,徹底相信了那些電話詐騙的成功率。
也徹底信了中不中招根本就和智商年齡還是老年痴呆沒關係。
什麼你兒子閨女出車禍掉溝裏白血病,人在醫院趕緊打錢這個那個的。
多離譜都有人稀里糊塗的上鉤。
人真急起來就是四個字,關心則亂。
康徹把人給騙來,後面的事兒就說什麼都不再跟著摻和。
這哥倆兒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這麼杵在一塊兒就直往外冒低氣壓。
同時還散發著強烈的「清場」暗示。
——倆人誰也不跟對方說話。江初還能跟他半真半假的開開玩笑,覃最直接連個表情都沒了。
這是趕我呢。
康徹在心裡接一句「我懂」,讓他倆進宿舍聊,自己特懂事兒地拿上手機帶門出去了。
「去哪兒啊?」毛穗和許博文正好從樓梯口過來,毛穗鑰匙都掏出半截正準備開門,「嘩嘩啦啦」地跟康徹打招呼。
康徹嘆口氣,一邊一個攬著倆人的肩膀,就地給他倆轉了個身往樓梯口再帶回去。
「走走走走。」他無奈得都想笑,「陪我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