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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道:「剛才那鬼還在我旁邊呼氣嚇我。」
之白道:「我會抓住她的,不用怕。」
陸十心哭著點頭,「你一定要把她抓住!敢嚇我···什麼玩意兒···我又沒惹她···欺軟怕硬的東西···」
她邊抹著眼淚邊斷斷續續地說話,樣子又委屈又可憐。
之白看著她哭,心裡似乎也下起了一陣雨,冷雨打在肉上,冰涼之後燒起一陣熱。
他的身體同樣感受到了涼寒和熱灼,他一面痛苦,一面甘之若飴。
他這才發現,雖然他的心外表還如往常一樣,堅硬如磐石,但從內里卻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裂開了一道縫隙。
之白閉上眼,再睜開眼時,他再無猶豫,褪下了手腕上的持珠。
陸十心正好低著頭,之白沒有說話,只傾身過去將持珠戴在了她脖子上。
陸十心正擦著淚,發現脖子上忽然掉下來個東西,她先是嚇了一跳,伸手就要去去扯,卻被大師抓住了手,她定睛再一看,才看清是持珠,她不解地看向大師。
大師另一隻手正輕輕碰了下她脖子上的珠子,似是戀戀不捨。
「大師···」陸十心有些膽怯地叫他。
之白似是被她喚回神,放開她的手,開口道:「戴著它。」他聲音冷硬,臉色卻很溫柔,眼裡有種悲憫的無奈。
像是接受了某種厄運,再無掙扎。
陸十心點頭,雖不明所以但仍然道:「嗯,那謝謝大師,等出去我就還你···」
之白眼神一冷,直視著她的雙眼。
陸十心嚇得縮了縮脖子,怎怎麼了!她說要換他他咋還不高興了呢?這大師怎麼看著有點兒不對頭呢,不會鬼上身了吧···
陸十心正想得玄乎,忽然聽大師問道:「還我?你還要把它扔到我腳邊嗎?」
原來大師還記仇!
陸十心邊腹誹邊道:「不是不是!大師!我不是這個意思,上次是我對不···」
她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大師說:「好了,不用還我。」
陸十心傻眼:「啊?不,不用還嗎···」
大師定定看她,又道:「也不准脫下來。」
他說完這句就迅速垂下眼,像是不願意再看她。
陸十心徹底懵了,這,這是什麼意思!
不准還還好說,但不准脫下來···她一個妙齡女子脖子上掛串佛珠實在不好配衣服啊!
不不不!關鍵不是這個!關鍵是,大師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還是和上次在醫院一樣,只是一時心軟,看她可憐。
陸十心望著大師發起了愣。
大師卻不給她解答,他伸手把她拉起來,叮囑她跟在他身後,之後便不發一言。
陸十心想問又不敢問,在他身後偷偷摩挲著脖子上的持珠,把涼涼的珠子都磨得發熱了,還是不敢確定一個答案。
她又看看前頭的大師,他們相距不過一步,她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陸十心真想抓著腦袋問天,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嘛!
大師您送珠子倒是送得容易,可知道又把她好不容意鑄下的銅牆鐵壁又給擊破了。
陸十心兀自苦惱,然而大師步伐不亂,倆人又上了二樓。
這次二樓和他們剛才上來的情景又不同了,不僅僅是窗簾裝上了,屋內的所有的擺設都復歸原位,家具也都煥然一新。
顯然,這裡恢復到了還有人居住時的狀態。
「過來。」大師見此情狀回頭看向陸十心,示意她走近。
陸十心乖乖聽話,這下她就和大師並排走了,還差一點就貼在大師身上。
大師對她道:「一會兒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動,更不要開口。」
陸十心點點頭。
大師見她神色緊張,又說了一句「不要怕」。
陸十心縮在他身側小聲道:「你在我就不怕。」
大師道:「你可以和剛才一樣拉著我的衣服。」
陸十心看了他一眼,試探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大師微微一笑,陸十心正要說話,大師忽然臉色一肅,輕輕「噓」了一聲。
陸十心閉上嘴。
那玩意兒又來了!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有什麼東西上來了。
這次還真上來個「人」。
陸十心瞪大了眼,攥緊了大師的衣袖。
走上來的是個女人,她似乎看不見他們。
她徑直走到窗前,一把扯掉窗簾,之後就在掛窗簾的杆子上系了一根繩子。
她要在這裡上吊!
陸十心忍著驚叫,就在女人把脖子伸到繩子裡的瞬間,一切就消失了。
窗戶又恢復了原狀。
這時樓下忽然傳來說話聲,似乎是一男一女在吵架。
「你自己做得好事,讓我們一家人都遭了殃啊!」女人聲音里滿含怨氣。
「我還不是聽了你的話才這麼做的···」男人的聲音有些怯懦。
「我叫你做的?你沒有腦子的!我是幫你擦屁股!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你現在居然還有臉怨我!」
「好了好了!不要再舊事重提了!趕緊想想怎麼辦吧!總不能真把房子賣了吧?」
「房子賣了也沒用!她要的是你的命,你不死她就沒完!」
爭吵聲突然消失。